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空洞地看着。
恨错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隋安?那个总是跟在隋宴身后,话不多,看起来有些懦弱,连跟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的男人?
七年来,我把所有恨意都精准地、不浪费一丝一毫地,倾注在隋宴身上。我将他视作这场悲剧的总导演,而婆婆张岚、小姑子俞思齐,不过是听他指挥的演员。
可隋安呢?在我复仇的剧本里,他连个配角都算不上,只是一个……道具,一个负责开车、沉默寡言的背景板。
江川似乎失去了耐心,手指敲了敲桌面。「岑音,我们有完整的人证物证,你的罪行毋庸置疑。你现在的沉默,没有任何意义。」
我终于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发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我杀了他。」我承认得很快,快到让江川都愣了一下。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
我抬起头,眼睛里燃起一种让他费解的、全新的火焰。「我承认,我杀了隋宴。但是我杀错了。」
江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你什么意思?」
「该死的人不是他。或者说,不只是他。」我死死盯着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七年前,我姐姐岑诺不是自杀,是被人从天台推下去的。最后一个动手的人,是隋宴的弟弟,隋安!你们要去查他!现在就去!」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江川和旁边的女警对视一眼,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判断——这个女人,疯了。
因为丈夫出狱太过刺激,精神失常,产生了被害妄想。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岑音,冷静点。」江川放缓了语气,像在安抚一个精神病人,「我们会调查你说的每一件事。但是现在,你需要为你做的事情负责。」
他们不再问我问题。
他们已经给我定了性。一个被仇恨逼疯、最后刺杀“英雄丈夫”的疯女人。
而真正的魔鬼,那个总是温和地叫我“嫂子”的隋安,此刻,正以一个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在外面,接受所有人的同情。
我笑了,在惨白的灯光下,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用了七年,递出了复仇的刀。
却递错了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悲剧吗?
8
我被关进了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