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男童手脚剁了,塞进特制铜瓶,瓶底铺满毒虫,再诚心供奉七七四十九天,若男童不死,便能满足许愿者三个愿望。
这是多年前我爹从一个云游道士那里偷来的邪门法子,说这样养出来的虫男能拘来横财。
但这虫,非一家之虫,需得是百家虫,集齐全村人家,每家亲手往瓶里扔进一条活虫。
虫聚百家怨气,方能养出真正的虫男。
往瓶里扔过虫子的人家,会沾上财运,出门容易捡到村外之人掉落的钱财。
扔的虫子越多,沾的财运越旺,捡钱的几率就越大。
这法子阴毒,早该绝了。
爹却当宝贝,琢磨了一年多,真让他捣鼓成了,先后拿我三个哥哥炼制虫男。
1
刚开始,村里人都不相信。
爹求爷爷告奶奶,求得了一百条虫子。
据爹酒后说,大哥扛过了四十九天。
可惜啊,头回弄,没留拉撒的口子。大哥伤口感染,浑身烂臭,第五十天活活疼死了。
咽气前,爹在瓶口边,许了头一个愿。
要一大笔钱,填他那赌债的窟窿。
大哥糊着血泪应了。
大哥头七没过,爹出门遛弯,真捡了个鼓囊囊的黑皮包!一沓沓钱,扎得人眼晕。
爹乐疯了,买了半扇猪回来炖。
那肉香啊,钻心窝子,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
于是,二哥被塞进了铜瓶。
这次村里的人都信了,都主动过来扔虫子。
爹这次趾高气扬,让村里人排队。
谁家想扔得早,扔得多,就得孝敬爹娘,塞好处。
靠着这些好处,爹阔了,盖了村里头一份儿的红砖大瓦房。
村里人果真有不少人捡到钱。
后来二哥成了虫男,分别满足了爹和村长一个愿望。然后卖给了一个煤老板,帮助煤老板实现愿望。
到了三哥时,爹收到村民的孝敬就更多了。这次三个实现了娘和村长老婆的愿望,然后又是煤老板开车把三哥接走。
我抱着四五岁的小弟,看着三哥蒙着红布被抬上小轿车。
爹娘蘸着唾沫,数着卖三哥换来的钱和村民孝敬的票子,那笑声能掀了房顶。
煤老板临走,那双眯缝眼在我身上溜了一圈,撂下句话:“下一个成了,可得给我两个愿望!”
一段时间后,我放学回家,刚进家门,大门就被死死闩上。
爹妈用麻绳,把我捆在一个倒放的木头架子上。
这架子,爹专门找人打的。
我看电视,里头审坏蛋,就用这种架子。
“爹!娘!我是好孩子!我能干活!我能给你们挣大钱!别把我塞瓶子里!”我哭道。
爹反手就给我一个大耳刮子,抽得我耳朵嗡嗡响
一把锯子,被爹拎了起来。
2
“呜!!”
锯子落在我左胳膊上。
不是切,是锯!是生拉硬拽!
皮肉撕裂的声音,混着我喉咙里不成调的惨叫,塞满了这间屋子。
血飙出来,溅了爹一脸,也溅到土墙上。
接着是右胳膊。
接着是两条腿。
我晕过去,又被剧痛活活撕醒,反反复复。
怎么还没完……
怎么还没死……
“成了成了!”娘欢天喜地的声音刺破血腥。
她抱着一个东西进来,黄澄澄,沉甸甸,像个大号的腌菜坛子,上面刻满了扭曲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