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曾经在聚光灯下无比俊朗、无比光鲜的脸,此刻灰败得吓人,眼窝深陷,布满血丝,胡子拉碴,嘴唇干裂起皮。
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浑身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腐朽的气息。
哪里还有半点“声圈神话”的影子?
“开门!求求你!开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掩饰的颤抖,完全失去了往日那种游刃有余的磁性魅力,只剩下破锣般的干嚎。
他还在疯狂地用肩膀撞着门板,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他痛苦的哀求: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我给你跪下了!我给你磕头!”
话音未落,他真的“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
膝盖砸地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沉闷而清晰。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是人!”
他涕泪横流,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该死!我剽窃了你的心血!我毁了你的嗓子!我不是东西!”
他抬起那张糊满鼻涕眼泪、沾着灰尘的脸,对着猫眼,眼神里充满了最卑微的乞怜,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癞皮狗。
“可……可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代言没了!项目黄了!公司要告我违约!我赔不起啊!那都是天价违约金啊!”
他哭得浑身抽搐,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走投无路的恐惧:
“我爸妈……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好,全靠我这点收入撑着……还有我妹妹,她还在国外读书……学费……生活费……全指望着我啊!”
他再次重重磕头,额头上已经红肿一片。
“求求你看在他们无辜的份上!看在我一家老小都要被逼死的份上!高抬贵手!把那些东西删了吧!”
他双手扒在门上痛哭流涕:“只要你删了,我什么都答应你!钱!我给你钱!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给你磕头认罪!我给你当牛做马!”
他的表演,情真意切,声泪俱下,将“被逼到绝境”、“悔不当初”、“为家人求情”的悲情牌打到了极致。
任何一个不明真相的人,或许都会被这副凄惨绝望的模样打动。
我站在门后,冰冷的水泥地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寒意。
猫眼里,他那张涕泪横流、卑微乞求的脸,像一幅精心绘制的讽刺画。
十年剽窃,将我踩进泥里时,他可曾想过我的死活?
直播时那句“提鞋都不配”的轻蔑,言犹在耳。
我缓缓抬起手,没有开门,只是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键。
然后,对着门缝,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死水,清晰地穿透了门板:
“顾淮,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
门外的哭嚎和磕头声戛然而止。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我的声音继续响起,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淬了毒的冰棱:
“放心,我不会赶尽杀绝。”
这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门外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粗重而充满希冀的喘息。
“录音棚里,”
我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冰冷,
“还存着些……别的东西。比如,你和某些‘投资人’深夜讨论怎么‘处理’掉不听话新人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