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纪委，三号秘密办案点。
白炽灯的光，冷得像冰。
王海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满头是汗，脸色灰败，但嘴唇却紧紧抿着，像一块焊死的铁。
“王海，我们再问一遍，你最后一次见丁义珍，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名下情妇的账户，突然多出五百万不明来源的资金，怎么解释？”
“这是你和丁义珍出逃前的通话记录，想听听吗？”
对面的两名纪委工作人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轮番轰炸了近六个小时。
证据链已经砸到了脸上。
可王海就像个聋子，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内心在剧烈挣扎。招了，是死。不招，高书记或许还能保他家人。他怕纪委，但他更怕高明远那张不露声色的脸。
办案人员交换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正准备继续施压，审讯室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眉头微皱，像是在嫌弃这里的空气不够流通。
正是林云飞。
带队的纪委副书记老张立刻起身，脸上带着几分错愕和不悦。
“林区长？您怎么来了？这里是办案区，有纪律……”
林云飞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姿态随意得像是来视察员工食堂。
“老张，辛苦了。你们出去抽根烟，休息一下。”
老张的脸色僵住了。“林区长，这不合规矩……”
林云飞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审讯桌前，拉开一张椅子，反着跨坐上去，双臂搭在椅背上。
他甚至没有看王海一眼。
“我说，出去。”
他的语调很平淡，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力。
老张和两名办案人员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他们知道这位林区长的背景，更知道他刚刚才用六百亿砸出了一个“光明区青天”的名号。
门被关上，室内只剩下林云飞和王海。
死寂。
王海的呼吸变得粗重，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带来的压迫感，比刚才那几名审讯员加起来还要恐怖。
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纯粹的漠视。
林云飞终于侧过头，打量着王海，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姓名：王海】
【职位：光明区规划局局长】
【忠诚度（对主角）：-35（敌对）】
【腐败指数：92（罪大恶极）】
【潜在威胁（对主角）：中等】
【关键弱点：海外私生子王远航；极度恐惧高明远灭口。】
林云飞的指尖，在椅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单调声响。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王海的心脏上。
“王海。”
林云飞开口了，声音不大。
“光明区规划局局长，正处级干部。一个月工资，算上所有补贴，一万五顶天了。”
王海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很爱你儿子吧？”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王海脑中炸开。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林云飞，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林云飞根本不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
“王远航，今年二十一岁，在加拿大温哥华，UBC大学读金融。”
“住在西区一栋很不错的公寓里，价值一百五十万加元。全款付清，没有贷款。”
“付款的公司，是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叫做‘远航未来信托基金’。很有趣的名字，对不对？”
王海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在审问，他是在陈述事实。
他怎么会知道？！
这些信息，是他藏得最深、最深的秘密！连他老婆都不知道！高明远都不知道！
这个林云飞……他到底是谁？！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林云飞终于停下了敲击的手指，身体微微前倾。
“王海，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清楚，高明远能给你什么。”
“他能给你一个承诺，一个虚无缥缈，随时可以作废的承诺。”
“他现在让你扛事，等风头过去，他会灭你的口。丁义珍是第一个，你就是第二个。你的老婆，你的家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因为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至于你那个宝贝儿子……”
林云飞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远航未来信托基金？没有了你的后续注资，你猜它能撑多久？你猜，那些在海外追逐利益的豺狼，要用几天才能把他连皮带骨，吞得干干净净？”
“不！不要！”
王海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在审讯椅上疯狂挣扎，发出绝望的嘶吼。
“别碰我儿子！求求你！别碰他！”
林云飞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力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我给你一个机会。”
林云飞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
“丁义珍出逃前，高明远通过你，给他传达的最后一条指令是什么？接收指令的境外联系人，又是谁？”
王海浑身瘫软，眼神涣散，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了满脸。
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在绝对的信息碾压面前，他所有的坚持，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儿子？”他的声音嘶哑干涩。
“我不仅会放过他，我还会保证他在国外平安无事，衣食无忧。至于你……”
林云unfei停顿了一下。
“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
体面的结局。
王海咀嚼着这几个字，突然惨笑起来。他明白了，横竖都是一死。但一边是全家陪葬，儿子流落异国，下场凄惨。另一边，至少能保住唯一的血脉。
他没得选。
“好……我说……”
王海闭上眼睛，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是一个加密邮箱地址高明远让我发了一句话过去。”
“什么话？”
“‘清风’已启程，‘明月’照归途。”
林云飞的瞳孔，微微一缩。
清风…明月……
“高明远告诉我，这道指令，关系到丁义珍的最终藏匿，还有最后的‘清扫’程序。”
王海交代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彻底瘫在了椅子上。
林云飞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那副游手好闲的纨绔姿态。
他拉开门，对着外面焦急等待的老张等人，随意地扬了扬下巴。
“行了，他全招了。剩下的，是你们的工作。”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审讯室内外，一群石化当场、世界观被颠覆的纪委干部。
半小时后，林云飞坐在自己办公室宽大的老板椅上。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是纪委副书记老张打来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敬畏。
“林区长……王海他……”
“他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死了。对吗？”林云飞的语气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的老张，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是。”
“知道了。”
林云飞挂断电话，没有丝毫意外。
高明远，果然够狠，够快。
可惜，你晚了一步。
他打开一台经过特殊加密的笔记本电脑，输入王海提供的那个邮箱地址，然后将那句暗语，连同自己的分析，一同加密发送了出去。
收件人：赵兰。
‘清风’，是丁义珍的代号，风过无痕，用完即弃的棋子。
那‘明月’呢？
照亮归途的月亮……
是接应他的境外势力？还是更高层的人物？
高明远，你的这张网，到底织了多大？
林云飞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不管你的网有多大，我都会亲手把它撕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