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可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再没有能力了。”
“总不能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管老妈，我们剩下的这个几个就得扎脖吧？”
宋修德还知道给自己拉个“盟友”。
“妈不是我自己的，孝顺妈是咱们所有子女的责任。”
“这事得从长计议。”
宋修文皱着眉。
“放屁！宋修文你要不要脸？”
“谁他妈要跟你从长计议，别跟我在这拽文，你不就是不想出钱吗？”
“也行，你先把这么多年吃家里的喝家里的都掏出来。”
“供养你这么多年，给妈住几年医院都够了。”
“你现在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上好日子了。”
“想把妈甩给我跟二哥还有大姐，我告诉你宋修文，不可能！”
宋修德跳着脚的骂。
“妈生我养我，我自然是要孝顺的，只是我工资真的没多少。”
“你光看着我做公务员的风光，不知道这里头的难处。”
“家里吃棵葱都得花钱，哪像是家里头什么都有。”
宋修文就开始诉说自己的不容易。
这话说的，乡下的日子比城里的日子还风光似的。
如果真的风光，怎么不见那些进了城的人回头呢？
期间还夹杂着刘凤说什么要离婚之类的话。
宋修德是个混不吝的，根本不听他那些所谓的道理。
最后把宋修文也说烦了。
“老三，你包的那个窑姐儿，妈知道吗？”
一句话让刚刚还吵的脸红脖子粗的宋修德像是被踩了脖子的鸭子。
宋修文掸了一下衣裳上看不见的灰尘施施然坐下。
“窑姐儿都包的起，却舍不得给妈出钱吃药。”
“还对着我这个当大哥的泼尽脏水。”
“你不就是为了早点娶了那个贱女人吗？”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宋家的长辈就饶不了你。”
“到时候，非得打的你屁股开花。”
“妈要是知道了，八成是要被气死了。”
“这个罪名你担当的起吗？”
宋修文应该是早就知道，就等着什么时候拿捏一下自己的亲弟弟。
“你放屁！胡说八道！”
“娟子都是被她那个无良的爸妈给坑了。”
“她是个好姑娘，我如果不护着她的话，她这辈子就完了。”
宋修德脸都紫了。
“说那些都没有用，她吃了这碗饭，清不清白你能说的清楚吗？”
“你自己愿意做活王八，还把赚工资都贴上去了。”
“却没有钱给妈吃药看病。”
“于情于理你说的过去吗？”
“至少我的钱是花到了正地方，我可以为了妈再去预支两个月工资，那你呢？你行吗？”
宋修文还不忘在老三的伤口上撒盐。
暗娼馆已经放话，如果拿不出钱赎身，就别怪他们让娟子接客了。
宋修德的眼睛都红了。
“我不能放弃娟子不管，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说完这话，把门甩的山响直接跑了。
“啧啧啧，都是亲儿子呢，就这么不管了，也不能可着我们一家坑吧。”
大嫂刘凤摸了摸自己新涂的指甲油。
“我明天就去西山煤矿，早上六点的车。”
一直闷声不吭的老二宋修武开口了。
“我，我可以照顾妈。”
说话的是李老太的大女儿宋晓华。
她揪着明显短一截儿的棉衣。
手上的冻疮正在流脓，隐约还能看到胳膊上的伤痕。
“妈，我也能照顾姥姥。”
宋晓华的女儿小燕贴着自己的母亲，眼睛都是红红的。
他们都这么说了，逼得宋修文没招，总算是吐口了。
“老二，这些你先拿着，我工资真的不高，你大嫂这边也有实际的困难。”
“我也就这么大能力了。”
宋修文还有脸看那位老中医。
文化人放屁，一套接一套。
摊上这样的儿子，李老太除了流泪更多的是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老二宋修武没接，宋修文转头把一百块钱塞进了大妹妹宋晓华的手里。
估计这点钱，他跟刘凤出去吃一顿饭都不够的。
也亏得他拿得出来。
“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就算是我们一家吃糠咽菜，也不能让妈受苦，更不会跟老百姓伸手的。”
“违法乱纪的事，咱不能干。”
宋修文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借口。
说的好像让他给自己亲妈治病，就是逼着他收受贿赂一样。
“都怪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本事，妈啊，儿子有愧，没脸见你啊。”
宋修文捂着脸声音悲戚，实际上是干打雷不下雨。
“宋修文，你自己稀粥都喝不上溜了，在这充什么冤大头！”
刘凤眼睛都要立起来了，就算这一百块钱不算什么，她也不想给这老太太花。
这些年因为自己没生孩子的事，明里暗里的听了多少风言风语。
少有的几次回这边，多少人都拿有色眼镜看她。
那还不是这个老虔婆到处说自己的不是吗？
刘凤心里头可是记恨着呢。
“小凤，你别这么说，这是我妈。”
“我这就去预支工资，你们等着我，妈，你等着我啊。”
但是谁都知道，宋修文肯定是一去不复返的。
刘凤快步跟了上去，这个臭烘烘的乡下地方，她一刻钟都不愿意多待。
留下来的宋修武还有宋晓华母女，三个人面面相觑。
但是谁都没有去追，因为追也没用。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大姐，我跟你弟妹说好了，下煤矿赚的多。”
“家里头你也不用惦记，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要是那个浑人欺负你，弟弟没用，却也能给你出头。”
姐弟俩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哭声传到了屋子里。
李老太听着外面的动静，原本干涸的眼睛再次流出泪来。
身上的被子冷如铁坨，压的她喘不过气。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从前觉得老大出息，老三嘴甜孝顺……
人前人后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以后就指望老大和老三了。
把老二养大了也给他结婚了，也算是尽了义务了。
那些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呢？
她那么伤老二的心，到头来……
都是她瞎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