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事件过去三天后,洛千山刻意避开了镇子西边的区域。星光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大部分时间都藏在他的衣襟内侧,只偶尔探出一缕光芒,像是在确认周围的安全。但越是隐藏,洛千山越能感觉到镇上气氛的变化——巡逻队增加了人手,陌生人出现的频率明显增高,其中不乏佩戴着各种元素徽章的人。
第四天清晨,洛千山正在后院劈柴,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工作。打开门,他看到了三天前那位灰袍导师,这次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子,红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腰间别着一把镶嵌蓝宝石的短杖。
"洛千山?"灰袍导师的声音比上次平和了许多,"我是青岚学院的导师莫里斯,这位是我的学生艾琳娜。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洛千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斧柄。星光在他胸口轻微震动,传递着警惕的情绪。"有什么事吗?"
莫里斯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斧头,嘴角微微上扬:"别紧张。我们只是对镇上最近发生的异常很感兴趣,而你似乎是少数几个亲眼目睹某些...特殊现象的人。"
艾琳娜补充道:"特别是三天前在西井边发生的事。"
洛千山的心沉了下去。他们果然看到了。"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是吗?"莫里斯突然抬起手,一枚淡蓝色的水晶从他袖中滑出,悬浮在掌心上方。"那这个你应该认识吧?记忆水晶,能记录特定时间内的元素波动。"水晶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正是洛千山发射光束击退灰雾的瞬间。
星光在洛千山衣襟下剧烈颤动起来,一缕金光不受控制地漏了出来。莫里斯的眼睛立刻锁定了那抹光芒,他迅速做了个手势,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三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放松,孩子,"莫里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我不是来追究你的。恰恰相反,我是来帮助你的。"他指了指洛千山胸前隐约的金光,"如果我没猜错,你身上带着一个光元素之魂,对吗?"
洛千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艾琳娜的眼睛瞪大了:"导师,这不可能!元素之魂至少要高阶元素使才能凝聚,而且从未听说过能独立存在的案例!"
"所以才说这是个奇迹,"莫里斯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洛千山,"或者说,天赋。"
星光似乎感受到了谈话的转向,慢慢从洛千山领口飘了出来。它比三天前小了一圈,光芒也暗淡了些,但形态更加凝实了。艾琳娜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它受伤了?"莫里斯敏锐地注意到星光的状态。
"击退那团灰雾消耗了太多能量,"洛千山不自觉地回答,随即懊悔自己的坦白。
莫里斯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这里面是光耀石粉末,对它会有帮助。"他将布袋递给洛千山,"撒一点在它周围就行。"
洛千山犹豫了一下,但星光已经主动飘向布袋,表现出明显的渴望。他小心地倒出少许金色粉末,星光立刻环绕着粉末旋转起来。随着粉末被吸收,它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形态也更加清晰了。
"谢谢,"洛千山小声说,警惕却未减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邀请,"莫里斯干脆地说,"青岚学院虽然比不上七大元素神殿的学院,但在培养特殊天赋方面有自己的优势。像你这样的情况,我执教三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艾琳娜急切地插话:"导师是学院里最擅长元素生物研究的!如果你加入我们,不仅能得到系统的训练,还能——"
"艾琳娜,"莫里斯温和地打断她,"让他自己考虑。"他转向洛千山,"不必立刻回答。三天后我会在镇广场的旅店等你。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安排一次学院参观。"
他撤去隔音屏障,最后看了一眼星光:"照顾好它。元素之魂是极其珍贵的伙伴,尤其是...有自我意识的那种。"说完,他带着艾琳娜转身离去,留下洛千山站在院子里,手中还攥着那袋光耀石粉末。
当晚,洛千山辗转难眠。星光漂浮在床头,时不时洒下几粒光点,像是在安慰他。父亲在晚餐时提到,镇上又出现了牲畜失踪事件,这次连痕迹都没留下。更令人不安的是,几个孩子开始出现奇怪的症状——高烧不退,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灰色纹路。
"听说莫里斯导师已经控制住了病情,"父亲往面包上抹着黄油,"但他说源头还没找到。"
洛千山想起那团灰雾和星光异常的反应。它们之间一定有联系,而莫里斯显然知道些什么。星光飘到他面前,光芒柔和而坚定。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洛千山已经能大致理解它的情绪——此刻它传达的是某种催促。
"你觉得我应该去?"他低声问。
星光上下浮动,模拟点头的动作。它突然裂变出一小团光芒,在空中勾勒出几个简单的图案:一本打开的书,一根法杖,还有一群人站在一起的轮廓。
"学习...力量...伙伴?"洛千山尝试解读。星光闪烁了一下,表示认可。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天际。洛千山想起自己从小对元素的感知,那些无人理解的困惑和孤独。现在,终于有人看到了他的不同,并且称之为"天赋"而非"异常"。更重要的是,如果镇上的怪事真的与那灰雾有关,他需要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家人和镇民。
"三天后,"他对着星光轻声承诺,"我们去见莫里斯导师。"
星光欢快地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他摊开的掌心。洛千山注视着这个由纯粹光元素构成的生命体,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至少在这条探索元素奥秘的道路上,他将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