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接过食盒时，触到她手腕上的针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想问：“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想问：“风险大不大”。
话到嘴边，却变成：“难吃死了，下次别做了。”
苏晚晴没生气，跟着他走进书店，坐在老位置上翻素描本。
她今天没画画，只是一页页地看，偶尔咳嗽两声，肩膀会轻轻晃一下。
方旭假装整理书架，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跟着她，左手在口袋里握得生疼。
他怕那咳嗽声突然变大，怕她像上次那样滑坐在地。
午后的雨又开始下了，苏晚晴合上书，说要回去休息。
她刚站起身，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往前倒。
“小心！”
方旭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的。
他伸出的是左手。
那只三年来一碰画笔就抖得像筛糠、连水杯都快握不住的手，此刻死死托住了苏晚晴的身体。
神经撕裂般的疼痛，顺着手臂往上爬，疼得他冷汗直冒。
但他的手指却握得死紧，像铁钳一样稳稳的撑着苏晚晴。
“方旭……”苏晚晴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睫毛上沾着泪珠：“我怕……”
“怕什么？”方旭的声音发哑，左手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却不敢松手。
“怕手术失败。”她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烫得像火：“怕再也醒不过来，连你书店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方旭低头，看见她从帆布包里滑落的素描本。
他腾出右手捡起来，翻开时，心脏猛的一缩。
最后一页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笔迹很轻，像是怕被人看见：
“等我画完最后一座桥，就请他教我用左手画画吧。”
他的左手还在疼，却第一次没有因为这种疼痛而感到厌恶。
苏晚晴缓过来些后，方旭送她回隔壁老宅。
走到门口时，他把手机塞给苏晚晴：“里面有桥的照片，看不清就对着画。”
苏晚晴翻开相册，看着那些糊得不成样，却又透着认真的照片，突然笑了，梨涡里盛着泪光：“方旭，你的照片里，好像有光。”
方旭转身就走，不敢回头。
雨落在巷子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摸了摸左手，那里还残留着苏晚晴身体的温度，疼痛渐渐变成一种陌生的酸胀。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晚晴发来的消息：
“明天还能来你店里画画吗？”
方旭站在雨里，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终于敲下一个字：
“嗯。”
回到书店时，他发现那盒桂花糕被落在柜台上。
他拿起最后一块，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混着点咸涩的泪意。
窗外的雨还在下，他第一次觉得，这雨声好像没那么刺耳了。
4 雨中重逢
许琳的日记摊在柜台上，被窗外漏进来的雨丝打湿了一角。
方旭用右手的指腹，蹭着那行字：“阿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