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激动。
“俗气。”他皱眉。
目光扫过窗外。
冬日的梧桐枝桠光秃。
在暮色中投下疏离清冷的影子。
“以后。你就叫叶疏影。”
叶疏影。
这个名字。
孤寒。
寂寥。
像被遗忘在角落的尘埃。
她却用力点头。
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喜悦。
她不识字。
只觉得这名字念起来。
像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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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现她识字。
是在他故意试探之后。
一份拟好的、条款苛刻到近乎卖身的长期合约。
推到叶疏影面前。
“签了它。”
他语气随意。
“签了。
你就是大都会永远的首席。
资源向你倾斜。”
她拿起笔。
对着那密密麻麻的印刷体小字。
眼神茫然。
手指无措地捏着笔杆。
迟迟落不下去。
“我……我看不懂……”她小声嗫嚅。
脸颊涨红。
江先生靠在宽大的皮椅里。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哦?看不懂?”他拖长尾音。
明显不信。
“没关系。
我念给你听。”
他慢悠悠地。
用最清晰也最冷酷的语调。
逐字念出那些剥夺她几乎所有自主权、将她彻底绑死在剧院和他个人意志上的条款。
每念一条。
她的脸色就白一分。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捏着笔的手指关节泛白。
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只剩下恐惧和挣扎。
“……合约期内。
乙方叶疏影的一切演出、代言、私人活动。
均需甲方江临风书面同意。
否则视为严重违约……”
他念到这里。
故意停顿。
看着她。
她猛地抬起头。
眼中蓄满了泪。
嘴唇翕动着。
想说什么。
最终只是垂下头。
一滴泪砸在合约纸上。
晕开一小团墨迹。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痛苦。
“最后一条。”
他声音更冷。
“乙方若违反上述任何条款。
甲方有权单方面解除合约。
并追索乙方所有演出收入作为违约金。”
他念完。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现在。
懂了吗?”他问。
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
叶疏影的肩膀垮下来。
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江先生以为她会把笔扔掉。
最终。
她颤抖着。
在那份几乎将她吞噬的合约末尾。
签下了歪歪扭扭的“叶疏影”三个字。
笔迹稚嫩。
如同她这个人。
脆弱。
易碎。
签完。
她整个人脱力般靠在椅背上。
脸色灰败。
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仿佛签下的不是名字。
而是自己的卖身契。
江先生满意地收起合约。
这份试探。
让他确信。
这个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的“叶疏影”。
是他可以牢牢捏在手心的玩物。
一颗璀璨。
且听话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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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一捧。
叶疏影的名字便如野火燎原。
燃遍整座城市。
不光是芭蕾舞圈。
地铁站的巨幅海报。
奢侈品商店的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