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躲闪。
趁他去道具库查看新到的布景。
她竟溜了进去。
笨拙地翻动他桌上那份标着“绝密”的、关于收购城北老剧院的计划书。
监控看得一清二楚。
他示意暗处的保镖别动。
亲自堵住了她。
本以为是个有点胆色的商业间谍。
结果是个被仇恨冲昏头脑、毫无章法的复仇者。
水平低劣得可笑。
他失去了盘问的兴趣。
扔掉薄刃。
掏出丝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滚出去。”
声音毫无波澜。
“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转身欲走。
女孩却不知哪来的力气。
猛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江先生!求您!”
她仰着脸。
泪水和颈间的血混在一起。
狼狈又可怜。
“我姐姐需要钱!很多钱做手术!不然她的腿就彻底废了!”
“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登台!我什么都能跳!跳得比她当年还好!”
“我把自己给您!求您了!”
她语无伦次。
用最卑微的姿态。
开出最直接的条件。
他低头。
看着脚边这双盛满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眼睛。
心不在焉。
“哦?你也会跳?”
“会!什么都会!古典、现代、民族……”她急切地保证。
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好啊。”他敷衍地应了一声。
脚尖动了动。
示意她松开。
“明晚。彩排厅。让我看看你的‘什么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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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
彩排厅空旷冰冷。
只有顶灯投下惨白的光圈。
江先生坐在唯一的椅子上。
像审视一件物品。
看着场地中央那个渺小的身影。
女孩换上了一条半旧的tutu裙。
劣质的网纱。
颜色暗淡。
她局促地站在光里。
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像一只误入陷阱的小兽。
“开始。”他毫无感情地命令。
音乐响起。
是《天鹅湖》中奥吉莉亚那段著名的黑天鹅变奏。
技巧要求极高。
充满邪恶的诱惑力。
女孩深吸一口气。
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
某种东西不一样了。
第一个挥鞭转。
精准、稳定。
足尖像钉在地板上。
三十二圈。
一气呵成。
纹丝不乱。
接着是大跳。
滞空感惊人。
轻盈得仿佛摆脱了地心引力。
落地无声。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却又被极致的控制力收束得优雅流畅。
黑暗、魅惑、野心勃勃。
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江先生端着酒杯的手。
停在半空。
眼神第一次有了实质性的内容。
惊奇。
一曲终了。
女孩停在最后的 pose。
胸膛起伏。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
眼神亮得惊人。
带着卑微的期盼看着他。
死寂。
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厅里回荡。
许久。
江先生放下酒杯。
杯底碰到地面。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留下吧。”
他站起身。
“名字?”
“叶……叶小满。”
她声音带着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