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转学。”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念念,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姜驰又欺负你了?”
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02
我以一种近乎逃离的姿态,离开了那座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城市。
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包括姜驰。
或者说,尤其不想跟他告别。
我妈以最快的速度为我办好了转学手续,我们将家搬到了千里之外的北京。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正好可以埋葬我那段不堪的过去。
手腕上的伤,过了很久才好,留下两圈浅色的疤痕,像一对摘不掉的手镯。
我换了手机号,断了和过去所有的联系。
我逼着自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用疯狂刷题来麻痹那颗依旧会时常抽痛的心。
我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再主动跟人交朋友。我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坚硬的壳里,冷漠又疏离。
高考,我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
不是因为我对表演有多热爱,而是因为它的文化课分数线,我刚好够。我想离那个圈子越近,或许就越能明白,为什么林薇薇一句话,就能让姜驰对我做出那样残忍的事。
大学生活比高中要自由得多,也现实得多。
周围的同学,个个盘靓条顺,才华横溢。我这样姿色平平,性格沉闷的,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我依旧独来独往,泡在图书馆和专业课教室。
直到大二那年,我遇到了一个改变我一生的女人。
她叫金婧,人称“京圈第一经纪人”,雷厉风行,眼光毒辣。
那天,我作为群演,在一个剧组里跑龙套,演一个被乱箭射死的女兵。
我需要在泥水里滚来滚去,脸上涂满假的血浆和泥土,最后“死不瞑目”地瞪大眼睛,躺在地上。
导演喊“卡”之后,所有人都去领盒饭了,只有我还躺在冰冷的泥地里,没缓过神。
不是入戏太深,而是那一瞬间,我想起了被吊在单杠上的那个下午。
同样的无助,同样的屈辱。
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手上拿着一张干净的纸巾。
“躺在地上不冷吗?起来吧。”
声音很飒,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场。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妆容精致的脸。金婧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得像鹰。
“谢谢。”我接过纸巾,擦了擦脸,自己爬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她问。
“苏念。”
“哪个系的?”
“表演系,大二。”
她围着我走了一圈,目光像X光一样,把我从里到外扫视了一遍。
“你的脸,不适合当演员,太寡淡了。”她毫不客气地评价。
我攥紧了手,没说话。
“但是,”她话锋一转,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你的眼睛很特别。”
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地想躲。
“别动。”她命令道,“这里面有东西。有不甘,有恨,有破碎感,还有一股子狠劲儿。这在娱乐圈,是比漂亮脸蛋更稀缺的东西。”
我愣住了。
“想不想红?”她松开手,直截了当地问。
我看着她,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红?
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这个词离我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