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竹在落地窗前站了半小时,指尖把窗帘勾出细小的褶皱。
楼下花园里,梁成舟正弯腰给那丛栀子花浇水,白衬衫被夕阳浸得发暖,侧脸轮廓和五年前几乎没差。
她回国三个月,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他。
行李箱滚轮碾过玄关地砖的声音还像在昨天。
母亲那时笑着说:“成舟这孩子,听说你要回来,特意把隔壁那套空房收拾出来了,说离家里近,有个照应。”
林清竹当时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低头嗯了一声,没敢说其实她早就换了住处。
五年前那个夏夜的蝉鸣,好像还卡在喉咙里。
她攥着写了三页纸的告白信,躲在教学楼后的香樟树下,听见梁成舟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飘过来:“林清竹?就那小丫头片子,跟我妹似的。”
朋友在旁边笑:“骗谁呢,你对她可比对亲妹上心多了。”
“那不是看她爸妈不在身边,多照顾点应该的。”他的声音里没什么波澜,“再说了,我喜欢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
后面的话,林清竹没听清。手里的信纸被冷汗洇得发皱,像她当时骤然沉下去的心。
第二天她没去毕业典礼,直接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连句再见都没说。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微信:“清竹,下来吃饭了,成舟也在。”
林清竹深吸一口气,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翻出件最素净的连衣裙换上。
镜子里的人眉眼长开了,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只是眼底那点雀跃,再也找不回来。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梁成舟坐在她对面,夹菜的动作自然得像从未分开过五年:“多吃点虾,你以前最爱吃的。”
白瓷盘里堆起小山似的虾仁,林清竹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轻声道:“谢谢成舟哥。”
梁成舟夹菜的手猛地停在半空,抬眼看她。
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听不出情绪:“什么时候改叫这个了?”
“一直都叫啊。”林清竹低头扒饭,声音含糊,“以前小不懂事,没大没小的。”
母亲在旁边打圆场:“这孩子,出去几年倒学乖了。以前天天梁成舟梁成舟地喊,跟喊仇人似的。”
可不是嘛。
林清竹心里苦笑。
以前她总爱追在他身后,扯着他的书包带喊“梁成舟”,喊得全校都知道高二(三)班的林清竹是梁成舟的小尾巴。
他打球时她抱着水站在场边喊,他被罚站时她趴在窗台上喊,甚至他去厕所,她都敢堵在门口喊。
那时候的梁成舟,总是皱着眉回头,却从没真的生过气。
“成舟哥最近忙吗?”林清竹没话找话,努力忽略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还行。”他淡淡应着,“你呢?回来打算找什么工作?”
“还在看。”
“我公司正好缺个策划,要不要来试试?”
林清竹几乎是立刻摇头:“不了,谢谢成舟哥。我想自己找找看。”
她看见梁成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吃完饭,梁成舟要走,母亲让林清竹去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