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回来了。那么阳光,那么自信,那么理所当然地站在周屿面前,称呼着“屿哥哥”。
而她姜雨儿呢?一个躲在阴影里、见不得光的赝品,一个为了钱签下卖身契的契约妻子。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一旦周屿找到了真正想在一起的人,或者他的“白月光”回归,她这个替身就该识趣地退场。
原来那句醉酒的“终于找到你了”,指的不是她姜雨儿。一直都不是。
门外隐约传来苏晚清脆的笑语和周屿低沉的回应,听不真切,却像钝刀一样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那个声音,那个名字,还有周屿那一瞬间的停顿……所有的细节都在她脑子里疯狂搅动,最终汇聚成一个无比清晰、也无比残忍的认知:她该走了。
契约的核心,就是识时务。她不能等到周屿拿着协议来“请”她离开,那太不堪。她仅剩的,也就这点摇摇欲坠的自尊了。
姜雨儿扶着门板,慢慢站起来。身体有些发软,但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空洞得可怕。她走到衣帽间,打开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柜子,拖出了自己当初搬进来时那个半旧的行李箱。
箱子打开,空荡荡的。她开始机械地收拾。动作很慢,却很坚决。那些周屿买的昂贵衣物、饰品,她一件也没碰。只把自己带来的几件旧衣服,几本翻旧了的书,那个用了很多年的旧笔记本电脑,还有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她和母亲唯一的一张合照,仔细地放了进去。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很快就连成了片,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沉闷的声响。雨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淹没整个世界。
楼下隐约的谈笑声似乎停了。整栋别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越来越急的雨声。
姜雨儿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没多久、却从未真正属于她的房间,然后,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她拖着箱子,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走廊里空无一人。她走下楼梯,客厅里也空空荡荡。玄关处,苏晚那双漂亮的细高跟鞋随意地脱在一边。
周屿和苏晚呢?在书房?在露台?或者……在主卧?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窜出来,狠狠噬咬了她一口。姜雨儿猛地甩甩头,避退眼底瞬间涌上的酸涩。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她只是这个舞台上一个提前下场的龙套,主演已经归来,灯光不会再为她停留。
她换好自己的旧帆布鞋,伸手去拧那扇沉重的别墅大门。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就在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的瞬间——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周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姜雨儿身体猛地一僵,握着门把的手瞬间冰凉,指节捏得发白。她没有回头。行李箱粗糙的拉杆硌着她的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痛感,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瞬。
“我……”她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