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手摸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那是他逃课时偷偷揣着玩的。他突然想起纸条上的规则5,又想起下午在后山看到的线虫,心脏猛地一缩:陈雪去过后山?她身上的灰色,是不是已经……
隔间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了。紧接着,林野听到了纸张被翻动的声音,是他刚才掉在教室的数学课本。然后,陈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种机械的、毫无感情的调子:
“林野,第32页的习题,你还没做完哦。”
林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张远的课本,明明就摊在第32页。
张远的名字像根冰针,猛地扎进林野的太阳穴——就在昨天早读,张远还在课桌前跟他抢最后一块面包,可现在全班没人敢提这个名字,连他的课本都成了不能碰的禁忌。陈雪怎么会知道课本摊在32页?除非她见过张远的痕迹,甚至……她已经被“它”裹进了那片灰色里。
林野的指节攥得发白,打火机的金属壳硌得掌心生疼。他盯着门下的缝隙,陈雪的帆布鞋还在原地,可那道灰色的影子已经漫到了隔间门口,像潮水般一点点往上爬,快要漫过门板的底边。
“为什么不说话呀?”陈雪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有两根声带在同时震动,“张远说,他等你一起补习题呢……你看,他的笔还在这呢。”
钢笔落地的清脆声响传来,紧接着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那声音太熟悉了,是张远写作业时总爱用力按笔尖的习惯。林野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他想喊张远的名字,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他猛地想起规则1,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把那个名字咽了回去。
隔间门板突然被轻轻撞了一下,不是手敲的,更像是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贴在上面,带着潮湿的霉味。“林野,我看到你口袋里的纸条了。”陈雪的声音贴着门板渗进来,黏腻的气息仿佛能透过木头缝钻进来,“规则5说,线虫要用打火机烧……可你知道吗?张远就是在后山槐树下,被线虫爬进了袖口哦。”
林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下意识摸了摸校服袖口,下午在后山看到那些灰黑色线虫时,他差点被缠上,是打火机的火苗逼退了它们。可张远……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死死按住口袋里的打火机,指腹反复摩挲着开关。
“你看,我的影子也开始变灰了。”陈雪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哭腔,“我不想变成‘消失者’,林野,你有盐水吗?规则3说,灰色印记能擦掉的……”
林野的心猛地颤了一下。他确实在书包里装了盐水——早上看到公告栏有灰印,他特意从食堂接了盐水灌在矿泉水瓶里。可就在他要伸手摸书包时,门下的影子突然动了:陈雪的手垂了下来,指尖沾着几缕灰黑色的细线,像极了后山的线虫,正慢悠悠地往隔间缝隙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