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她以为我想要的是王子，其实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不把我当成怪物的世界。】
我的心，在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她。
我说：“姐姐，这一次，我想为自己活。”
她脸上的泪水瞬间止住了。她慢慢地、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变得空洞而冰冷，仿佛刚才那个跪地哀求的人不是她。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4
私奔的那个夜晚，月色很好。
我收拾好了我仅有的几件行李，一个装着母亲遗物的木盒。
在我即将离开时，姐姐端着一碗汤，走进了我的房间。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裙子，对我微笑着，温柔得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莲，要走了吗？”她说，“姐姐为你熬了饯行的汤，喝了它，路上暖暖身子。”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我依赖了许多年的温柔，我的心动摇了。
【或许，她想通了？或许，她只是来为我送别的？】
我接过那碗汤，汤很香，也很温暖。我当着她的面，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谢谢你，姐姐。”我说。
她笑着摇摇头：“我们是姐妹啊。”
就在我喝完最后一口时，剧痛，毫无预兆地从腹部传来。
不是刀割般的锐痛，而是一种缓慢的、研磨般的灼痛，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被硬生生塞进了我的胃里。
我手中的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我痛苦地蜷缩在地，抬头看向她。她依旧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的微笑还未散去，眼神却冷得像冰。
紧接着，那股灼痛，开始向我的脸上蔓延。
像是皮肤下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又痒又痛。我忍不住用手去抓，却只能抓下一片片血肉模糊的皮。
“为什么……”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她缓缓蹲下身，用一块洁白的丝帕，轻轻擦拭着我脸上流下的、混合着血与脓的液体，仿佛在擦拭一件肮脏的物品。
“那碗汤，温热地滑过我的喉咙，也彻底杀死了我心中对她最后一丝温情。”
在我意识彻底模糊前，我听到她在我耳边，用情人般温柔的声音，轻声说：
“妹妹，别怪我。王子……是属于我这种美人的。”
5
我以为我会死在那个冰冷的、被我自己的血浸湿的地板上。
但没有。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宫廷里最年长的巫医，一个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里的老妇人。
“醒了？”她的声音像干枯的树皮摩擦。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的手下意识地抚上我的脸，触感凹凸不平，黏腻湿滑，像是一块被火烧融后又凝固的蜡。
“别碰。”巫医按住我的手，“毒已经清了，但你的脸……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来了。】
我没有哭。或许是因为背叛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毁容的痛苦。
“是姐姐……华……”我嘶哑地开口。
“我知道。”巫医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我也知道，她活不过七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