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片里女鬼爬出电视的瞬间,我的金毛豆包突然回过头,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喉咙里滚出含糊的人声:“好恐怖,我不敢看了。”
我手里的薯片撒了一地。空调冷风扫过后颈,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幻觉?熬夜的副作用?我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倒抽冷气。
豆包却扭过身子,毛茸茸的脑袋拱进我怀里,爪子搭在我膝盖上发抖,像个真正被吓坏的小孩。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它湿润的鼻尖,它喉咙里又挤出几个字:“她…要出来了…电视里…”
我猛地转头看向屏幕。披头散发的女鬼正从枯井里探出腐烂的手,下一秒就要爬出来——和豆包“说”的一模一样。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不是幻觉。我的狗,养了五年的金毛豆包,真的开口说话了,还他妈在剧透一部恐怖片。
豆包是妻子苏晓失踪前最后收养的流浪狗。三年前,她牵着瘦骨嶙峋的豆包回家,笑着说:“老林,以后它就是咱家老三了!”一个月后,她在城郊槐安路夜跑,人间蒸发,只留下一只跑丢的运动手环。监控坏了,线索断了,警察最终以失踪结案。我辞了工作,卖了房子,抱着“老三”守着这间旧公寓,像个活死人。
“豆包?”我声音发颤,试着碰了碰它的耳朵,“你…再说句话?”
它没吭声,只是把头更深地埋进我怀里,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咕噜声。身体温热,心跳快得像擂鼓。我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对着它,像哄小孩:“别怕,都是假的。告诉爸爸,你怎么…能说话了?”
豆包抬起头,眼神很奇怪。不再是狗狗那种单纯的依赖或害怕,里面有种…属于“人”的沉重和悲伤。它张了张嘴,发出的却只是几声委屈的呜咽。我颓然放下手机,难道真是我精神崩溃了?因为太想晓晓,连狗都开始幻听?
那一晚我彻底失眠。豆包一反常态,没有睡在它的窝里,而是紧紧贴着我的后背,像个小小的守护者。黑暗中,我能清晰感觉到它身体轻微的颤抖和温热呼吸。凌晨三点,窗外死寂,我迷迷糊糊刚有点睡意,豆包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着紧闭的卧室门发出低沉的咆哮,背毛炸开,龇着牙,是极度恐惧和威胁的姿态。
“怎么了?”我瞬间清醒。
它没看我,眼睛死死盯着门缝下的黑暗,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血…好多血…门…门外…”
一股冰冷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我抄起床头柜上的棒球棍,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向卧室门。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时,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猛地拉开门——
门外空空荡荡。惨白的月光透过客厅窗户洒进来,照着安静摆放的沙发和电视。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后背全是冷汗,正想回头安抚豆包,却发现它已经不在床上。它站在客厅中央,背对着我,正对着那面挂满我和晓晓照片的墙,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豆包?”我走过去。
它缓缓转过身,琥珀色的瞳孔在月光下缩成两点寒星,直勾勾地看着我,清晰无比地说:“晓晓…疼…她…很疼…”
我抱着豆包冲进“安心”宠物医院时,像个疯子。值班的医生陈明是我的老熟人,晓晓失踪后,是他一直帮我照顾豆包。他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和怀里异常安静的金毛,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