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怎么了？豆包病了？”
“老陈，豆包…豆包它说话了！”我语无伦次，把凌晨的事情一股脑倒出来。
陈明推了推金丝眼镜，眉头紧锁，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深深的担忧。“老林，”他叹了口气，声音放得很轻，“我知道晓晓的事对你打击太大…但豆包是条狗，它不可能说话。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
“我没疯！”我吼出声，把手机拍在桌上，“我录下来了！你自己听！”
我颤抖着点开凌晨那段录音。播放键按下去，一阵沙沙的空白噪音后，是我和豆包在黑暗中的对话。我的声音清晰可辨，带着恐惧和急切。然而，本该出现豆包说话的地方，却只有几声模糊的呜咽和爪子刨地的声音。最后那句“晓晓…疼…”，彻底消失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怎么可能？我明明录到了！
陈明绕过桌子，用力按住我的肩膀：“老林，冷静点。你需要休息，豆包也需要检查。这样，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带豆包去做个基础检查，看看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才让你产生了幻觉。”
他不由分说地从我怀里接过豆包。豆包异常温顺，没有挣扎，只是在我怀里时一直死死盯着陈明。被陈明抱起时，它扭过头，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盛满了无法言说的悲伤和…警告。
陈明抱着豆包进了诊室。厚重的门关上，隔绝了视线。我瘫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大脑一片混乱。录音怎么会消失？难道真的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诊室里异常安静。太安静了。连器械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我猛地站起来，冲到诊室门口，正要推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啊——！！！”
是陈明的声音！
我心脏骤停，用尽全身力气撞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血液倒流。
陈明瘫倒在墙角，眼镜碎裂，半边脸血肉模糊，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狰狞地撕裂了他的脸颊和脖子，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大褂。他捂着伤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惊恐万状地指着诊室中央。
豆包静静地站在那里，雪白的爪子上沾满刺目的猩红。它背对着我，微微低着头，看着地上一个滚动的物体——那是陈明的一只耳朵。
听到我撞门的声音，豆包缓缓转过身。它的嘴巴周围全是血，嘴角却诡异地向上弯起，像是在笑。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狗的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非人的漠然。
它舔了舔沾血的嘴唇，清晰地对我说：
“下一个…是你。”
陈明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我作为第一目击者和狗主人，被警察带到了警局。豆包作为“袭击人的危险动物”，被强制收容隔离。
负责问话的警官姓李，表情严肃得像块铁板：“林先生，陈医生脸上的伤，确认是你家狗造成的？”
我麻木地点点头，脑子里全是豆包舔血的画面和那句冰凉的“下一个是你”。
“动机呢？一条养了多年的金毛，为什么会突然攻击熟人？”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怎么说？说因为它说了话，预言了晓晓的痛苦，然后突然发狂？他们会信吗？录音消失了，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豆包开口说过话。最终，我只能干巴巴地说：“我不知道…它突然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