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段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沙哑的男声,像是垂死之人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录音。
“……实验……失控了……他拿走了‘钥匙’……记忆本身就是钥匙……林风……他不是……”
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但最后那三个字,让我如坠冰窟。
“他不是……”
他不是谁?
我不是谁?
紧接着,音频的最后,万籁俱寂中,传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温柔,沉静,带着一丝微苦的杏仁香气。
是苏晴。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转身看向门口。苏晴就站在工作室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已经站了很久:“看来,你已经收到了‘预告片’。”
4 第二次下潜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从阴影中生长出来。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的安保系统竟然毫无反应。
晚香玉的香气,混合着一种冰冷的、危险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压迫着我的每一次呼吸。
“你到底是谁?”我站了起来,全身肌肉紧绷,死死地“盯”着她那个模糊的轮廓。
这一次,她没有再用任何借口搪塞。
“我们没有时间了,林风。”她缓缓走向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他们已经知道‘数据’在你脑子里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很快,他们就会来‘清理’你。”
“他们是谁?数据又是什么?”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她话里的信息。
“现在解释不清。”她走到我的设备前,熟练地拿起一个神经连接头盔,“我们必须再进去一次。只有在记忆宫殿里,我才能把一切告诉你。现实世界,不安全。”
我犹豫了。再进去一次?回到那个血腥的房间?和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一起?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手里的袖扣,凭那段不属于你的记忆,也凭你不想再被人当成棋子,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最终,我妥协了。她说得对,我受够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我戴上了头盔。
再次进入纯白的宫殿,这里的气氛已经变了。墙壁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那扇猩红色的门,比上次更加鲜艳,门缝里甚至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
“它在变得不稳定。”苏晴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这是好事,说明被压抑的记忆正在苏醒。”
我们再次推开门,冲了进去。
血腥的房间依旧,但这次,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开始以一个“建筑师”的视角去分析这个空间。
“凶手”的我,死者,破碎的镜子……
“别看凶手,也别看死者!”苏晴指挥道,“注意环境!记忆的细节,往往隐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我听从她的指引,开始“扫描”整个房间。墙角的蜘蛛网,桌上倒着的一杯红酒,以及……一个老式的黑胶唱片机。唱针还搭在唱片上,一首古典乐的旋律,若有若无地在血腥味中回响。
那是一首大提琴协奏曲,旋律哀婉而深沉。
我辨认出了它。
是圣桑的《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