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正是张员外府所在的方向。
5.
张府门口，早已乱作一团。
几个家丁抬着一个担架匆匆往外跑，担架上的人正是大腹便便的张员外。
他面色青紫，口吐白沫，眼看就不行了。
玄渡拦住他们，只看了一眼，便道：「没救了。」
家丁们哭天抢地，府里传出女人凄厉的哭喊声。
我听出来了，那是阿娘的声音。
我的心揪了一下，脚步不受控制地想往里走。
玄渡拉住了我。
「别急。」
他带着我，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墙，寻了个僻静处，轻松一跃，便翻了进去。
张府很大，亭台楼阁，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
可此刻，这份气派却被一层死气沉沉的阴霾笼罩。
下人们个个面色惨白，行色匆匆。
空气中那股奇异的甜香，在这里浓郁到了极点。
「毒源在井里。」我低声道。
玄渡点点头，带着我避开下人，一路来到后院的水井旁。
井边散落着一些粉末，正是那股甜香的来源。
「是有人故意投毒。」我做出判断。
「不止。」玄渡的目光越过水井，看向不远处一间紧闭的房门，「真正的毒源，在那里。」
那间房，是整个张府最华丽的院落。
门口守着两个神情紧张的婆子。
看到我们，她们立刻警惕地拦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夫人的院子，不许乱闯！」
夫人？是阿娘。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玄渡没有硬闯，只是隔着门，朗声道：「夫人，城中疫病，乃是中毒所致。毒源，就在这院中。再不清除，府中上下，无一幸免。」
里面沉默了片刻。
随即，传来阿娘虚弱却威严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
婆子们不敢违抗，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玄渡走了进去。
房间里燃着安神香，却依然盖不住那股甜腻的毒香。
床上，阿娘半躺着，脸色苍白如纸。
她穿着华贵的丝绸，头上插着金钗，可那张曾经美丽的脸，却憔悴不堪。
四年不见，她好像老了十岁。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显然离生产不远了。
看到我，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抓着被子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是你？」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脑海里的声音尖锐地叫嚣起来：「看啊，她认出你了！她在害怕！她怕你这个祸根回来，会害了她的宝贝儿子！」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夫人。」玄渡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中的毒，已经很深了。」
阿娘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落在玄渡身上，她喘着气，眼神里满是绝望。
「大师，救我……救我的孩子……」
6.
「救你，可以。」玄渡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但你要告诉我，这毒，是谁下的。」
阿娘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地看向房间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正丝丝缕缕地冒着青烟。
那股甜香，正是从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是……是她……」阿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张员外的妹妹，张婉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