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惊险的莫过于“黄大仙讨封”。
那夜二狗从李寡妇家回来,月色昏暗。路当中突然冒出个黑影,人立而起,穿着件破马甲,尖嘴猴腮,细长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作揖开口,声音尖细:“后生,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呐?”
二狗一个激灵,《手册》“精怪篇”立刻在脑中浮现:“遇讨封者,需慎言,其形若猥琐,可答‘像隔壁偷鸡的王二癞子’,挫其气焰……”
眼前这位,破马甲,尖嘴猴腮……二狗脱口而出:“我看你像光头强!”
空气瞬间凝固。黄影绿眼猛地瞪圆,浑身黄毛炸起,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啸:“你说我像谁?!那个伐木的?!” 怨气冲天!
二狗暗道不妙,拔腿就跑!身后腥风阵阵,黄影紧追不舍,速度快如鬼魅。二狗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村外的苞米地。苞米叶子刮得脸生疼,身后“窸窸窣窣”的追击声越来越近。绝望中,二狗摸到怀里的引魂铃,死马当活马医,一边跑一边拼命摇晃,心里狂喊:“强子石头铁蛋!江湖救急!!”
铃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说时迟那时快,二狗狂奔路过白天放牛的水塘子。塘边芦苇丛里猛地窜出三道湿漉漉的身影!强子、石头、铁蛋的鬼影如同三道冰冷的水箭,直扑二狗身后!
只听“噗通”、“哎哟”几声乱响和一阵湿漉漉的厮打声,接着是黄大仙气急败坏的尖叫:“淹死鬼不讲武德!三个打一个!有种单挑!……别拽我尾巴!我的毛!……” 声音渐渐远去。
二狗瘫在苞米地头,大汗淋漓,听着水塘方向传来黄大仙落荒而逃的骂骂咧咧和三个小伙伴邀功似的意念波动(大意是:搞定!欠我们三把斗地主!),哭笑不得。
几年后,陈老爹陈老娘被城里打工的亲戚接走,临行前苦口婆心:“狗儿,跟爹娘进城吧,学个手艺,总比在村里跟……跟那些东西打交道强!”
二狗看着远处水塘边三个对他(意念)挥手告别的模糊影子,摇摇头,眼神里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爹,娘,我就在这儿。这儿……还有朋友。” 他攥紧了怀里的破铃铛和油腻手册。
**第四章 都市奇遇与牛啃蟠桃**
爹娘走了,二狗守着老屋,成了陈家村最后的“守村人”,兼职“乡村道士”。他的业务范围随着《手册》的深入研习(主要是被各种奇葩状况逼的)和三位水鬼“顾问”的协助,日渐扩大。谁家小孩夜啼不止(多半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哪处新宅动工感觉不对(可能挖到了无主孤坟),甚至邻村闹了狐患(二狗严重怀疑是上次被水鬼揍跑的黄大仙亲戚来寻仇了),都会辗转找到他。
二狗的名声也越发古怪。有人说他真能通鬼神,手段高明;也有人说他就是个跳大神的,全靠那本祖传的破书和瞎猫碰上死耗子。二狗浑不在意,他忙着跟水鬼斗地主,研究手册上“如何用狗尿苔炼制简易辟邪粉(副作用:气味感人)”,以及应付越来越频繁的“灵异订单”。
直到一封皱巴巴的信和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寄到村里。信是陈老娘托人写的,字迹歪扭:“狗儿,城里摊子忙不过来,速来帮手!煎饼果子,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