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的小脸憋得青紫，四肢拼命挣扎，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顺着下巴滴在浅色的襁褓上。
「你他妈给我放手！」
我扑过去抢孩子，手指碰到奶瓶的瞬间，烫得猛地缩回手，指尖立刻起了个水泡。
「姐姐你别吓我！」
林瑶往后缩了缩，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我…我看宝宝饿了，就想帮你冲点奶，谁知道水这么烫……」
「85℃！」
我看着饮水机上鲜明的数字，手止不住的发抖，念安的身子烫得像团火，呼吸越来越弱，嘴里涌出来的奶混着血沫，糊了我满胸口。
「饮水机上有温度计！你接水的时候瞎了吗！」
傅砚池也冲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
可他没看我怀里的孩子，反而先蹲下去扶林瑶，声音软得能掐出水：
「瑶瑶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
林瑶扑进他怀里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总裁对不起，都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帮姐姐分担……」
「没事，不怪你。」傅砚池拍着她的背，抬头瞪我，「苏苒你嚎什么？还不赶紧送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念安在我怀里渐渐没了声息。
我一遍遍地叫他的小名，可他连哼都不哼一声。
车后座，林瑶靠在傅砚池肩上，他时不时侧头替她擦眼泪，仿佛我怀里抱着的不是他儿子，是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到了医院，急诊室的灯亮得刺眼。
医生护士围着念安忙前忙后，我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浑身冒着冷汗。
傅砚池站在旁边打电话，语气平静得可怕：
「对，通知公关部，准备一下，就说孩子突发急病……嗯，让林秘书先回家休息，别吓到她。」
我猛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傅砚池！那是你儿子！他快死了！你居然在担心林瑶会不会被吓到？！」
他挂了电话，冷冷地看我：「苏苒你闹够了没有？现在是闹的时候吗？」
「我闹？」
我笑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傅砚池，你看看念安！看看他嘴里的血！那是被85℃的热水烫的！是林瑶灌进去的！你瞎了吗！」
「够了！」他低吼一声，「事情还没查清，你别血口喷人！」
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了口罩，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孩子食道和胃黏膜全烫烂了，内脏大出血……送来太晚了。」
「不！！！」
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
傅砚池伸手想扶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死死抱着用白布裹着的小小身体，那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
「念安……宝宝……妈妈在这……」
我把脸贴在白布上，能感觉到下面微弱的、逐渐消失的温度，「你睁眼看看妈妈……妈妈给你买了新的拨浪鼓……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傅砚池站在旁边，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蹲下来，声音低沉：「苏苒，节哀。」
节哀？
我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傅砚池，那是你儿子！你唯一的儿子！他被人活活烫死了！你让我节哀？！」
他皱了皱眉，像是被我的情绪烦到了：「我知道你难过，但瑶瑶她不是故意的。她没当过妈，难免粗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