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粗心？」
我抱着念安的尸体，笑出了声，笑得浑身抽搐，「所以我儿子的命，就活该被她的粗心毁掉？傅砚池，你他妈还是人吗！」
他没再理我，转身走出了医院。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走了，是去给林瑶买冰淇淋了，怕她「吓着了，吃点甜的能好点」。
2.
念安的尸体被送去火化时，我没哭。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买个好点的骨灰盒，我摇了摇头，选了最便宜的那种。
灰扑扑的，像他短暂又潦草的一生。
他才半岁啊，还没学会叫妈妈，还没见过下雪，就被装在这么个小盒子里，永远留在了这个夏天。
回到家，婴儿房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样。
小床上铺着他最喜欢的小熊床单，床头柜上放着没喝完的奶粉，墙上贴着他的满月照。
照片里的他笑得眼睛弯成缝，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我把骨灰盒放在小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像往常一样拍着：「宝宝乖，睡觉觉了。妈妈给你讲故事，讲三只小猪的故事……」
讲着讲着，眼泪打湿了枕头，我趴在小床上，抱着那个冰冷的盒子，一遍遍地磕头，直到血流下来，糊住了眼睛。
「宝宝对不起……妈妈没看好你……」
「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不该把你给那个坏女人……」
「妈妈错了……妈妈该死……你回来好不好……」
不知磕了多久，手机响了。
是林瑶的朋友圈更新提示。
我点开，九宫格照片。
第一张是她和傅砚池在城郊温泉酒店的合照，他光着上身，她穿着他的衬衫，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精致的锁骨。
背景里散落着避孕套的包装，还有我给傅砚池买的袖扣。
他居然带着这个，和杀了他儿子的凶手开房。
配文是：「说走就走的旅行，某人真宠我～」
下面有她的小姐妹评论：「哇！瑶瑶姐这是要上位了？」
她回：「别乱说呀，就是朋友间的散心～就是有点对不起苏苒姐姐，毕竟……唉，不提了。」
毕竟什么？毕竟她刚杀了人家的儿子，就迫不及待地登堂入室了？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抖得快要握不住手机。
屏幕上，傅砚池的手搭在林瑶的腰上，无名指上的婚戒刺眼得很。
我评论：「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没过五分钟，傅砚池的电话打了过来。
背景音里有水流声，还有林瑶的娇笑，大概是在泡澡。
「苏苒，你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在朋友圈发那种话，你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家的笑话？」
「笑话？」
我笑了，喉咙哑得像砂纸磨过，「傅砚池，你儿子的骨灰还没凉透，你就带着杀他的凶手在酒店鬼混，这不是笑话，是报应！」
「苏苒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提高了音量，「孩子没了，我也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揪着不放有什么用？瑶瑶她还小，经不起事，你就不能大度点？」
「大度？」
我抱着念安的骨灰盒，感觉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傅砚池，你摸着良心说，念安是怎么死的？是被85℃的热水烫死的！是林瑶亲手灌进去的！你让我对她大度？你让我怎么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