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他根本不知道，我刚才那一下，已经篡改了阵法的核心。
这场献祭……现在开始，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4
冰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我靠着墙壁缓缓坐下。
魂火的剧痛和失去念安的空洞，几乎要将我撕碎。但我不能倒下。
五年前，我答应裴家老爷子的时候，想的很简单。我们沈家传承的织魂术日渐衰败，守护祖祠的魂灯即将熄灭，我需要「镇魂珠」来稳固祖灵。而裴家，恰好有这枚珠子。
裴烬野，不过是我完成交易的筹码。
那时，他刚被血咒折磨得只剩半条命，躺在床上奄大小说，眼里的光几乎都灭了。
他攥着我的手，气若游丝，爱意缱绻：「书雪，幸好有你。」
我用自己的魂火一点点修补他破损的命轮，那种感觉就像把自己的血肉，一寸寸地喂给他。
那一瞬间，我忘了师父的嘱托。
心想，情劫竟是如此甜蜜的事情，为何千百年来世人皆苦于此？
直到婚礼当天，他为了迎合商业伙伴，将我的研究心血——一份关于魂力稳定的学术报告，随意地丢给了对方，只为博美人一笑。那一刻我才明白，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东西都是可以被交易的，包括我的心意和尊严。
我创造出念安，本意是想让续命的过程更平稳，或许，也存了一丝妄念。
妄想着，这个连接着我们二人的“孩子”，能让他冰冷的心，多一丝温度。
是我错了。
大错特错。
当黎窈出现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条看起来更便捷的路。甚至不惜，亲手毁掉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
墙壁上传来轻微的震动，楼上阵法启动了。
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目标不是我，而是直奔裴烬野而去。
我闭上眼睛，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命火正在被那个恶毒的阵法疯狂抽取，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
而黎窈，正站在阵法外，脸上露出贪婪又得意的笑容。她才是这场阴谋最大的受益者。她是裴家宿敌派来，要彻底毁了裴烬野的。
可惜啊……她也小看了我「织魂师」的手段。
我在被拖走前改动的那一下，不仅把祭品从我换成了裴烬野，更是在阵眼下了一个「魂火反噬」的暗咒。
等裴烬野的命火被吸干，阵法就会自动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那个离得最近，又与阵法气息相连的人……
会是谁呢？
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今天，是五年契约的最后一天。
午夜十二点一到，我与裴家，就再无瓜葛。
裴烬野，你的命还能烧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5
地下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裴烬野冲了进来，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曾经挺拔的身影此刻摇摇欲坠。他一把抓住我的领口，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眼中满是血丝和疯狂。
「是你做的！沈书雪，是你对不对！窈窈……窈窈她……」
他说不下去了，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我冷漠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说话！」他嘶吼着，「阵法为什么会攻击我？为什么会反噬到窈窈身上？！你这个毒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