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您是……沈小姐?求求您快回来吧!先生他……他快不行了!黎窈那个女人当场就被阵法吸成了干尸!先生也被反噬,医生说他所有器官都在急速衰竭,最多……最多还有七天!】

七天。

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那天您离开后,先生疯了一样冲到西院,抱着黎窈的尸体,嘴里不停地喊着念安的名字……后来,殡仪馆打来电话,确认“小少爷”的骨灰盒寄存事宜,他听完就吐血昏过去了。】

【沈小姐,他不停地给您的旧号码发消息,他说他错了,他说他愿意用一切来换您回来……他说他好想念安……】

消息还在一条条跳出来。

我木然地看着,然后,按下了删除键,并将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往后各自珍重吧。

我说过的。

后来,听说那位搅动上京风云的商界新贵裴烬野,在生命的最后几天,拖着一副残破的身体,包机飞到了江南。

他在沈家老宅外的石板路上,长跪不起,额头磕出了血。

没有等到那个名叫沈书雪的织魂师,一次回头。

听说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发出去的最后一条、却永远也无法被接收到的信息。

内容只有两个字:

【救我。】

旁边,还附了一张他自己用手机拍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空无一物的掌心。

他好像想抓住什么。

却终究,什么都没能抓住。

7

我在江南老宅住了下来。镇魂珠安放在祖祠,橘黄色的光晕温暖而稳定,我能感觉到自己耗损的魂火,正在一丝一缕地被修复。

自由,本该是甘美的。

但我总是在午夜惊醒,下意识地去摸身边,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空寂。我好像还能听到念安在喊我「妈妈」。然后,空荡荡的房间就会告诉我,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心被剜掉一块的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痊愈,反而因为这份死寂,痛得更加清晰。

第五天,裴家老管家打来了电话,用的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加密号码。我本想直接挂断,但铃声执着地响着,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声哀嚎。

我终究还是接了。

「沈小姐,」管家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疲惫,「先生……他没按时火化。」

我的心一紧,不是为裴烬野,而是为这件事背后透出的诡异。

「人死了,不就该入土为安吗?」

「昨天晚上,」管家声音都在抖,「先生下葬前,我们按规矩给他擦身换衣。可当我们打开他攥着的手时,发现里面藏着一枚戒指,是他们裴家的血契祖戒。他好像……用自己最后一口心头血,在上面画了什么符……」

他说着,喘息越来越重:「沈小姐,您当初和先生订立婚契的时候,是不是也戴过那枚戒指?」

我的血液骤然凝固。

为了让「续命契」更稳固,裴家老爷子曾让我戴了那枚祖戒整整七天,让它熟悉我的魂火气息。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那不是什么符!那是织魂师一脉的禁术——「同命咒」!他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和灵魂作为祭品,将他的残魂……永远地、死死地,锁在了那个沾染过我气息的物件上!

只要我靠近,他的残魂就能感知到我!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