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呆住了。即使看到她的真面目，这个书生第一关心的依然是她的伤痕？
“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低声道。
柳明澈深吸一口气，突然向她作了一揖：“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无论姑娘是人是鬼，在下都感激不尽。”
青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胸中翻涌。两百年来，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耻。
“你不怕我？”她小声问。
柳明澈认真地看着她：“姑娘若要害我，早就可以动手。反而两次护我周全。世间善恶，不在身份，而在本心。”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青萝冰封已久的心。她突然掩面哭泣，两百年的怨气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柳明澈手足无措，最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第四章：短暂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青萝以魂体状态跟随柳明澈。白天，她藏在他随身携带的一枚古玉中；夜晚，当他借宿荒庙或客栈时，她便现身与他说话。
“你生前…是怎样的？”一晚，柳明澈小心翼翼地问。
青萝沉默片刻，还是开口了：“我本名林青萝，是江南丝绸商之女。十六岁时父亲生意失败，将我卖入青楼抵债…”她的声音平静，却让柳明澈心如刀绞，“在那里，我因不肯接客而日日受罚。二十岁那年，被一个醉酒客人失手打死。”
柳明澈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泪光：“天道不公！”
青萝惊讶地看着他。她本以为说出这些会招来轻视或怜悯，没想到却是如此纯粹的义愤。
“后来呢？”他轻声问。
“后来我怨气不散，化为厉鬼，杀了那个客人和鸨母。”青萝苦笑，“从此游荡人间，专杀好色之徒…直到遇见你。”
柳明澈突然握住她虚幻的手：“青萝姑娘，那不是你的错。你受苦了。”
青萝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冰冷的魂体。这个书生，明明自己穷困潦倒，却对她这个厉鬼充满怜惜。
“柳公子，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她忍不住问。
柳明澈想了想，认真道：“因为在我看来，青萝姑娘只是一个被世道辜负的女子而已。”
青萝听后怔住，魂体微微颤抖，眼眶泛红。
“况且……”柳明澈微微一笑，眼中映着烛火，温暖而明亮，“你本可以杀我，却选择放过我、救了我。鬼尚有善念，人又怎能无情？”
青萝的眼泪终于落下，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两百年了，第一次有人……把她当人看。
第五章：生死别离
第七日夜里，当柳明澈和青萝在另一座破庙休息时，一股强大的阴气突然笼罩四周。
“不好！”青萝脸色大变，“是鬼王！他一定是听说我庇护凡人，前来问罪！”
话音未落，一个身高丈余、头生双角的巨大鬼影破门而入，猩红的眼睛盯着柳明澈：“大胆青萝，竟敢背叛我鬼族，与人类为伍？”
柳明澈虽吓得浑身发抖，却仍挡在青萝前面：“这位…大人，青萝姑娘只是被我蒙蔽，并非有意背叛鬼族，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您要杀，就杀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