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白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也彻底消失了。他弯腰，捡起地上那片被血浸透的孕检单碎片，那上面模糊地印着一个胎儿模糊的小小影像轮廓。他用拇指，极慢地、用力地碾过那一点模糊的印迹。再抬头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傅承洲说得对。”他声音异常平静，却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砝码，“血，立刻验。送‘康莱国际基因检测中心’，最高紧急通道。半小时内，我要看到所有父系点位筛查结果。” 谢聿白一字一顿，“如果，”他顿了顿，冰冷的眼神扫过我，又落回外卖小哥身上，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判，“有任何一个点吻合…” 后面的话没出口，但那彻骨的寒意已足以冻结血液。
外卖小哥像只待宰的鸡被拖出去时，凄厉的惨嚎在破旧楼梯间回荡，又被厚重的铁门阻隔。李医生脖子上流着血，抖得几乎站不住地被齐砚的手下推搡着，抱着紧急采集的血样踉跄出门。
房间门被粗暴地关上。巨大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彻底的死寂降临。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照进来，光束里无数微尘狂乱飞舞，映着地面那堆被撕得粉碎、沾染了点点污迹的孕检单残骸，像一场盛大而悲凉的葬礼纸钱。
傅承洲背对着我，面对着窗外那堵压抑的水泥灰墙。肩背绷得极紧，像一堵即将崩裂的石壁。他在极力克制什么。那种克制，比他暴怒时更令人心头发毛。
谢聿白倚回那张布艺破沙发。他拿起掉落的铂金打火机，“嚓”地一声点燃。幽幽跳动的火苗映着他半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眼底深处那片冰封的湖面之下，是足以将灵魂都烧成灰烬的怒意。他需要确认，确认那个低贱的基因是不是真的胆敢碰触那朵被他们捧在至宝莲台上的花。
而齐砚，就抱着他那把森寒的薄刃，靠着另一面墙。冰冷残忍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剧毒的钩子，一直黏在我的脸上，确切地说，是黏在我垂落的手——刚才，就是这只手，撕碎了那张价值连城的纸，捅穿了那三个男人精心构筑的、不容玷污的金钟罩！
没人说话。空气像灌满了凝固的水泥，沉重得让人窒息。只有墙上那枚廉价的、秒针走动都带着顿感的挂钟，发出“咔、咔、咔”的单调声响。每一秒，都敲在神经最脆弱的弦上。
第三章 基因库遭洗劫
时间像被掺进了冰碴子，粘稠而冰冷地流淌。出租屋的老挂钟秒针每一下“咔哒”声都像敲在紧绷的鼓膜上。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已有一个世纪——傅承洲的手机率先撕破了这诡异的死寂！特殊的、尖锐的连续蜂鸣报警音！那不是常规来电！是他集团内部最高级别核心系统遭到入侵的特殊警报！
傅承洲猛地一震！动作极快地点开屏幕！是核心智囊团加密频道！频道里早已炸锅！一条紧急通报猩红得刺眼：
【警告！集团A级机密数据库遭未知源定向渗透！生物基因库主目录被劫持！检索关键词：F.W.父系特征序列！！目标指向：‘康莱国际’紧急筛查报告核心母版！数据流被高速复制！！传输方向：暗网！！！】
“操！” 傅承洲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瞳孔瞬间缩成针尖！他那张总是冰冷矜贵的脸第一次爆发出如此狰狞的扭曲！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试图启动最高权限反制！但屏幕上的提示触目惊心：【核心加密协议已被篡改！管理员指令驳回！】他嘶吼着拨通电话：“康莱中心？！立刻销毁那份报告！所有拷贝物理销毁！！”他的声音因惊怒交加而嘶哑变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