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被撞开,技术总监举着审计报告冲进来,眼镜滑到鼻尖:"柳总,贺铭挪用两亿资金,把核心技术卖给了竞品公司!这里有他的转账记录和聊天截图,还有...还有他伪造您签名的授权书!"
贺铭的辩解声越来越远,柳如烟的目光落在日记页边的小字上:"保险柜密码是她的生日,里面有七张演唱会票。"
她疯了似的冲向保险柜,指尖因为颤抖而多次输错密码。输入生日的瞬间,厚重的柜门"咔哒"弹开。里面没有商业机密,只有牛皮纸信封里的七张泛黄票根——都是她提过想看的乐队,从独立小众的"棱镜"到摇滚天团"五月天",每张背面都有陈默的字迹,钢笔的墨水在岁月里晕开浅浅的痕迹:
"第一次,转赠贺铭。"
"第二次,转赠贺铭。"
...
"第七次,转赠贺铭。"
最后一张票根的日期,正是今天。票面上的乐队下个月就要解散,这是他们最后的巡演。她想起上周还在和贺铭说"好可惜,没能去看",贺铭笑着说"以后有机会的",那时她完全忘了,陈默早就买好了票。
柳如烟的眼泪砸在票根上,晕开墨迹的瞬间,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陈默冒雨排队买演唱会门票,回来时浑身淌水,运动鞋里能倒出雨水,却笑着说"等项目上线,我们就去看现场"。而那天晚上,贺铭说"服务器被黑客攻击,可能要瘫痪",让她在公司加班到凌晨,其实只是他误删了份不重要的备份文件,后来陈默花了半小时就恢复了。
她想起陈默当时落寞的眼神,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想起他说"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想起自己不耐烦地说"别像个小孩"。原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瞬间,都是他攒了又攒的失望,像代码里的bug,积累到一定程度,最终让整个系统崩溃。
五
柳如烟赶到机场时,最后一班飞冰岛的航班刚滑入跑道,引擎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在发颤。她在候机大厅广播室嘶吼着陈默的名字,声音破得像被撕碎的纸,直到保安把她架出去,才发现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血珠滴在光洁的地板上,像她从未珍惜过的那些眼泪。
贺铭被带走时,她闯进他的公寓。搜查令刚宣读完毕,蓝色的封条还没贴上,她第一个冲进浴室,在镜柜最深处摸到个冰凉的物件——黑色剃须刀,刀身上"CM&YR"的刻字被磨得发亮,正是她送陈默的第一个情人节礼物。当时她笑着说"以后你的胡茬只能我来管",他红着脸把脸埋在她颈窝,说"一辈子都给你管",呼吸里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贺总说这是你淘汰的旧物。"年轻警员记录时随口说道,手里的笔录本上已经记了满满三页,"他日记里写,用你前男友的东西,特别有成就感,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你彻底属于他了。他还说,每次用这个剃须刀,都觉得是在'取代陈默',说'连他的东西都用了,人也算半个我的了'。"
柳如烟把剃须刀攥得死紧,金属外壳硌出红痕,像道永远不会消失的印记。她突然想起陈默去年生日只用十块钱的一次性剃须刀,泡沫糊了一脸,滑稽又可怜。她说再送个新的,最好的牌子,他笑着说"旧的用惯了,顺手"。原来他不是不喜欢新的,是舍不得扔她送的旧物,哪怕那旧物已经被别人玷污,像段被篡改的代码,失去了原本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