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花,一个身材微胖、面相带着点刻薄的中年妇女,正哐哐哐地剁着案板上的白菜。她瞥了一眼那块腊肉,眼睛也是一亮,但嘴上却习惯性地抱怨:“爸,您又‘捡’东西了?跟您说了多少次了,门口放的东西别乱拿!让人找上门多难看!”
“难看个屁!”刁德贵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肉上,“放门口就是不要了!老子不捡,风吹日晒也是糟蹋!再说了,谁看见啦?谁能证明是咱拿的?咱是捡!捡破烂不犯法!”他这套歪理邪说早已炉火纯青,说得理直气壮。
儿子刁建设趿拉着拖鞋从里屋出来,他是个闷葫芦,长得五大三粗,在附近工地当小工。他看了一眼肉,没说话,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显然也被那肉的香气勾起了馋虫。孙子刁小虎则扒着厨房门框,眼巴巴地看着那块大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严肃的喊话:“开门!警察!刁德贵在家吗?”
屋里的欢快气氛瞬间凝固。
刁德贵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更强烈的蛮横取代。赵金花剁菜的手也停了,脸色变了变。刁建设则皱紧了眉头。
“警察?警察来干啥?”赵金花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安。
“还能干啥?肯定是那小子!”刁德贵啐了一口,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妈的,一块破肉,还真敢报警?反了他了!”他定了定神,把案板上的肉迅速塞进橱柜最下面一层,用几个空盆子盖住,然后示意赵金花去开门,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瞬间调整出一副“饱受冤屈”的老实人面孔。
门开了。门外站着两名穿着笔挺制服的警察,一脸严肃。陈默和老李站在警察身后。陈默脸色铁青,眼神死死盯着刁德贵。
“刁德贵是吧?”为首的警察目光锐利,出示了证件,“我们是青阳路派出所的。这位陈先生报警,称他放在家门口的一袋物品被你和你孙子拿走了。我们调取了小区监控,确认了这一点。请把东西交出来。”
“啥?啥东西?”刁德贵立刻瞪圆了眼睛,一脸茫然加无辜,还带着被冤枉的愤怒,那表情转换之快堪称影帝,“警察同志!天地良心啊!我刁德贵活了大半辈子,清清白白!啥时候拿人东西了?你可不能听这小年轻胡说八道啊!”他激动地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下午三点二十一分,在7栋单元门口,你孙子刁小虎跑过去拿走了我放在门口的一个红色塑料袋,然后交给了你!你装进了你的帆布袋!”陈默强压着怒火,指着刁德贵厉声道,“那里面是腊肉!掺了毒鼠强的腊肉!会吃死人的!赶紧还回来!”
“放屁!”刁德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指着陈默的鼻子破口大骂,声音尖利刺耳,整栋楼都能听见,“小兔崽子!你血口喷人!谁拿你的臭肉了?啊?谁看见了?监控?谁知道你那监控是不是假的?是不是你故意弄个袋子放那儿想讹人?啊?”他一边骂,一边使劲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发出啪啪的响声,十足的泼妇骂街架势。
“警察同志!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啊!”刁德贵调转枪口,对着警察哭天抢地,老泪纵横(硬挤出来的),身体晃悠着仿佛随时要晕倒,“俺们老刁家祖祖辈辈老实本分!这青天白日的,就让人这么欺负上门啊!一块破肉!俺们家至于偷他那块破肉吗?这…这是要逼死俺们一家啊!俺的老脸…俺的老脸往哪搁啊!”他作势就要往地上坐,撒泼打滚的架势摆得十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