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救我!救我啊!”赵三彪抓着我的裤腿,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
我正想再用墨斗线给他拦一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咔”的响声。回头一看,只见围墙上爬满了穿红袄的白骨,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几十个。它们的肋骨缝里都插着桃木钉,眼窝里的绿虫伸得老长,齐刷刷地盯着我们。
“留……留……”地上的绿虫开始蠕动,慢慢拼出歪扭的字。
我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死死指向那些白骨。它们开始往下跳,骨指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一步步朝我们围过来。
“用这个!”赵三彪忍着剧痛,从怀里掏出个打火机扔给我。我接住打火机,突然想起师父说过,对付怨骨要用阳气最盛的东西——活人血。
我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划破掌心,把血抹在剑身上。桃木剑瞬间发出红光,我挥剑砍向最前面的白骨,“咔嚓”一声,那白骨的胳膊被砍断,掉在地上却还在蠕动,试图重新接回去。
“快撤!”我拽着赵三彪往后退,可他的腿已经被黑水蚀得站不住,只能拖着走。白骨们越来越近,绿虫从眼眶里掉出来,在地上连成一片,像条绿色的蛇。
就在这时,工地的喇叭突然响了,播放着刺耳的广场舞音乐。白骨们像是被刺痛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我抬头一看,是王婶,她不知什么时候开着电动三轮车来了,车斗里放着个巨大的音响,正对着棺阵。
“李大夫,快上车!”王婶大喊,手里还举着把菜刀。
我赶紧把赵三彪拖上三轮车,王婶一脚油门,三轮车疯了似的冲出工地,身后传来白骨们不甘的嘶吼。
4
诊所的地下室没有窗户,常年弥漫着艾草和酒精混合的味道。我把赵三彪放在手术台上,他的腿已经肿得像水桶,溃烂的皮肤下,能看见黑色的血管在疯狂跳动,像是有虫子在里面钻。
“忍着点。”我拿出手术刀,消毒水泼在他腿上,他疼得浑身抽搐,却死死咬着牙没叫出声。
师父留下的医书里记载过这种“阴蚀”,是怨气入体导致的,要用糯米、黑狗血和朱砂混合成药膏,敷在患处,再用艾草熏烤,逼出煞气。可赵三彪的情况太严重,煞气已经顺着血管往心脏爬,怕是……
“李大夫,我知道我活不成了,”赵三彪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浑浊却带着恳求,“帮我照顾我女儿,她在市一院302病房,叫赵小雅……”
我点点头,没说话。他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我:“这是张秃子给我的,说要是我拿不到玉佩,就把这个给你。”
我打开油纸,里面是块人皮,大约巴掌大小,边缘还带着血肉,显然是刚剥下来的。人皮的背面用银针绣着幅阴阳鱼,黑的一半绣着北斗七星,白的一半绣着九个小点,针脚细密,在应急灯的光线下泛着暗红色。
“这是从第五口棺材里的女尸身上剥下来的,”赵三彪喘着气,“张秃子说,这是找到完整玉佩的地图。”
我把人皮摊在桌上,戴上手套仔细观察。阴阳鱼的鱼眼是用黑丝线绣的,针脚比头发还细。我顺着纹路摸到第三圈时,鱼眼突然渗出黑血,滴在桌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在腐蚀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