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您……”
“准备开颅！快！”我厉声打断，声音紧绷决绝。刷手消毒穿手术衣戴手套，动作快出残影。冰冷手术刀握在手中，悲壮的熟悉感涌遍全身。这是我的战场。
手术艰难超乎想象。粉碎骨片深嵌脑组织，出血点刁钻。汗水浸透刷手服，模糊护目镜。精神高度集中，每一秒刀尖跳舞。清除碎骨，止血，修补血管……时间被拉长扭曲。
就在最关键时，手术室门被猛推开！
刺耳声响打破专注。我手下一滞。寒意窜上脊椎。
门口站着副院长和医务科长，脸色铁青。副院长眼神充满震惊与被冒犯的怒火。
“林晚！你在干什么？！”咆哮炸开，“谁给你的胆子？！立刻放下手术刀！滚出去！”
“副院长！病人颅内压……”麻醉师焦急解释。
“闭嘴！”副院长粗暴打断，目光死钉我身上，像看杀人犯，“你已被暂停权限！这是非法行医！谋杀！马上停下！”
“现在停下，他必死无疑！”我猛地抬头，声音嘶哑紧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出血点控制八成！再给我十分钟！”
“你……”副院长气得发抖。
“副院长！”器械护士带哭腔，“林医生接手前病人瞳孔散大！现在有反应了！求您了！”
僵持。空气凝固。每一秒漫长如世纪。监护仪上微弱稳定心跳成唯一背景音。
副院长脸色变幻，死盯我，牙缝挤字淬冰：“林晚，你最好祈祷手术成功。否则，等着坐牢！”重重摔门而去，医务科长面色复杂留下监督。
剩下十分钟，职业生涯最漫长煎熬。顶着冰冷刺骨监督目光，顶着失败万劫不复压力，手指奇迹般稳定。清除最后压迫神经碎骨，彻底止血，缝合……当最后一针完成，监护仪波形微弱平稳，紧绷神经骤松，巨大疲惫脱力席卷而来。
“生命体征稳定！林医生，成功了！”器械护士带哭腔喊。
我缓缓放下器械，想笑，脸部肌肉僵硬如石膏。眼前旋转模糊，无影灯光晕吞噬景象。耳边嗡嗡作响。
“林医生？林医生你怎么了？！”
“血压骤降！快！”
“呼吸衰竭！准备插管！”
惊慌呼喊遥远不真切。世界陷入黑暗前，最后意识是身体软倒，冰冷地板触感，一片死寂冰冷解脱。也好，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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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CU里的血色真相**
意识在无边黑暗沉浮。刺眼光亮、模糊人影、仪器滴答撕开黑暗带来混乱碎片。感觉被束缚无法动弹，喉咙插窒息物。挣扎清醒撞上无形墙，被更深黑暗拖拽。
尖锐持续报警声刺破混沌，拽回一丝清明。
沉重眼皮用力掀开缝隙。模糊晃动白色天花板，刺眼光线生理性涌泪。鼻腔浓烈消毒水药物味，喉咙干涩灼痛，每次微弱呼吸牵扯胸腔闷痛。
视线艰难聚焦。医院ICU。身上插满管子，心电监护导线粘胸前，冰冷液体流入血管。身体沉重如铅。
“滴——滴——滴——”心电监护规律单调，证明我还活着。
活着……带来麻木茫然。为什么醒来？
ICU厚重隔音门观察窗，透进走廊光。高大熟悉身影僵直站在那里。
傅承聿。
深灰高定西装狼狈。头发凌乱，额发汗黏。脸紧贴冰冷玻璃，几乎嵌进去。那双盛满冰冷算计的深眸，死死盯着我，翻涌着从未有过的震惊、难以置信恐慌、近乎崩溃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