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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无处可逃的绞杀**
那场生日宴的闹剧未结束。傅承聿的报复如跗骨之蛆,渗透我生活的每个角落。
市立医院,我曾喘息的避风港。我是林医生,凭能力站稳脚跟的神经外科主治。傅承聿的手轻易伸了进来。
科室主任为难而歉意:“小林啊,院里接到匿名质疑……决定暂时调你离一线手术岗,去门诊部协助工作,配合调查……”
“调查”二字砸碎我最后尊严。门诊部?协助工作?我的手术刀被夺走。救回的病人,与死神争夺的分秒,都成泡影。我成了尴尬的“可疑”标签。
同事眼神变了。疏远、探究。茶水间议论戛然而止。流言如霉菌蔓延——“她父亲肇事逃逸害死人”、“傅总娶她为报复”、“这种人配拿手术刀?”……
工作被剥夺,经济岌岌可危。傅承聿冻结我所有银行卡,包括存给母亲医药费的工资卡。降职后微薄薪水,在高昂透析费和日常开销前,杯水车薪。
我变卖东西。珍视的首饰,傅承聿施舍的奢侈品包,一件件消失,换成冰冷微薄的钞票。每一次走进当铺,柜台后估价的眼睛,都像刀子刮过自尊。
最深的绝望在母亲病床前。进口透析药不能停,钱快撑不住了。缴费窗口“余额不足”提示音响起,我握着催款单站在医院大厅,感到了灭顶寒冷。世界声音被抽离,只剩心脏疯狂擂动。
我拨通傅承聿电话。漫长忙音后接通。电话那头安静,衬得医院嘈杂格外刺耳。
“傅承聿,”声音干涩如砂纸,“我妈的药……”
“林晚,”他冰冷打断,带着厌倦,“我很忙。这种琐事,别来烦我。”
“是进口透析药!不能断!”我吼出来,声音颤抖绝望。
电话那端沉默两秒,他发出极轻极冷的嗤笑。
“哦?”语调慵懒残忍,“那又如何?她躺在那里的每一天,都在提醒我林家欠的血债。她痛苦,我才能稍微……舒心一点。”
“嘟嘟嘟——”
忙音像钝刀切割神经。
站在喧嚣大厅中央,握着黑屏手机,我清晰听到体内有什么彻底断裂粉碎。不是悲伤愤怒,是更深沉死寂。名为“林晚”的蜡烛,被名为“傅承聿”的狂风吹熄。
世界褪去颜色,只剩冰冷灰白。我缓缓蹲下,将脸埋进膝盖。人群嘈杂像隔毛玻璃。没有眼泪,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从心脏蔓延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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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刀尖上的救赎与毁灭**
命运的恶意精准齿冷。
被剥夺手术资格、调入门诊部“协助”的第三天,紧急呼叫如惊雷炸响。急诊收治高空坠落重伤工人,颅骨粉碎骨折,颅内大出血,生命垂危。当值神外医生被另一台手术拖住,离得最近经验最丰富的……竟是我这个“暂停权限”的“协助人员”。
“林医生!快!急诊3号手术室!病人快不行了!”急诊护士长冲进来,脸色煞白,声音破音嘶哑,眼中是对生命的焦灼。
救人的本能压倒一切。我抓起听诊器冲出。禁令处分在急速流逝的生命前荒谬可笑。走廊光线倒退,消毒水刺鼻。
冲进手术室,无影灯惨白刺眼。手术台上,浑身是血、颅骨塌陷的躯体,心电波形划出心惊曲线。主刀位空着,器械护士和麻醉师看到我,眼中燃起希望又被担忧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