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却心里猛地一揪。
脑海中闪现出周黎孤立无援地跪在主席台，流着泪的模样。
3
在我们老家有个迷信的说法，如果生不出孩子，领养一个就有机会怀上。
这叫“抱子送子” 。
周黎就是那个被抱过来的孩子。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破依据，周黎三岁那年，周家还真的多了一个亲生的。
可惜，基因过于劣质，上不来台面。
对比太明显，周黎也因此被厌恶，被抛弃。
上辈子，从不参加周黎家长会的周爸爸，那天破天荒出席了。
他是带着目的来的。
当时，所有学生以及家长都坐在操场上。
据说校长刚将第一名的奖状发到他手中。
周爸爸就冲上主席台，一巴掌扇在周黎脸上。
又趁他不备，当着所有人的面，踢在他膝盖，让他跪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谁都没反应过来。
“谁让你考那么好的，有那个时间学习，怎么不帮一下弟弟。”
“弟弟都考不上高中了，你怎么好意思，怎么还有脸花着我的钱读书！”
那一天，周爸爸被老师跟保安拖了下去。
周黎的眼泪，却还是砸在了主席台的地板上。
眼泪会蒸发，会消失。
可那一幕，却像被刀刻在了周黎的心上，再也无法抹去。
他受不住那些打量，嘲笑以及同情的眼光。
自暴自弃，成绩一落千丈，也变得更加阴晴不定，敏感且自卑。
而我在哪呢？
当时我跟李海寅帮班主任干完活，刚笑着跑回操场。
就对上那一幕，也对上了他的眼泪。
回想起那些，我依然会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
好在，一切有了重来的机会。
4
想了一个早读。
我给妈妈打电话，确认周爸爸已经不在家后。
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跑到周黎的教室门口，将他拉出去，语气坚定地说：“周黎，你跟我走吧。”
周黎掀起眼皮，眼神有点冷，看起来还没消气。
“你在发什么疯？”
“就是……哎呀，我肚子不舒服，来那个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我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摇着他衣服下摆。
周黎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刚走一个星期吗？”
疯子，你记这些干嘛啊！
“那可能是别的毛病，你送我回去嘛，求求你了。”我咬唇心虚地望向他。
周黎盯着我看两秒，就有些慌张地蹲下了身子。
“那你赶紧上来。”
我爬上周黎的背，酸意自心底泛起，涌上鼻尖。
分手后，很多人都说过周黎不好，无法理解我对他的执迷不悟。
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一直走不出来。
这大概就是原因。
我嘴上说着漏洞百出的谎，他那么聪明的脑子，却为我全都信了。
眼泪滴落，打湿了周黎的校服。
他敏锐地感觉到，加快了脚步。
“再忍忍，我先送你去校医室。”
李海寅从后头追上来，扶住我的背，想搭一把手。
我不着痕迹地推开。
“你帮我们跟老师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周黎带我去看病，不要找他了。”
下楼后，我仰头看天止住眼泪。
恰巧有飞鸟在上空滑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