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远点,臭要饭的!刘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再敢来聒噪,打断你的狗腿!”门内衙役粗嘎的嗓门隔着门板嗡嗡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闻潮生站在台阶下,身上的破袄单薄得像纸,抵不住腊月里刀子般的寒风。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冻裂的伤口传来细密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团被反复践踏的耻辱来得灼人。整整三年,三十六个月圆月缺,他像条野狗般挣扎在埋骨坡,啃树皮,嚼蚯蚓,熬过无数个濒死的寒夜,就为了今天。他以为,至少能见上刘金时一面,听他亲口说一句“你做到了”,或者,哪怕是“滚蛋”。
可他连门都没能进去。那个曾经在雪地里,对他许诺过“活三年,就给你个身份”的县令大人,连瞥他一眼都嫌脏了眼睛。
风雪更急了,卷着地上的雪沫子,抽打着他裸露的脖颈和脸颊。他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下县衙门前冰冷的石阶。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身后门缝里漏出的暖光、衙役们的哄笑、还有那挥之不去的饭菜油腻香气,都变成了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他摇摇欲坠的尊严上。
“嗤,你看他那熊样,还真以为大人会记得他?”
“做梦呢!大人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一条野狗的死活?”
“三年?嘿,大人随口一句话,也就这傻子当真……”
议论声不高,却清晰地钻进闻潮生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他脚步没停,只是攥着怀里那冰冷硬物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那不是青蛙,是他藏在破庙墙缝里的柴刀。薄薄的刀刃隔着破袄,硌着他的肋骨,冰冷的触感奇异地压下了心口翻腾的灼痛和暴戾。
他没回埋骨坡的破庙,而是拐进了县城角落最阴暗污秽的“流民沟”。这里的气味比埋骨坡更令人窒息——腐烂的食物、排泄物、还有绝望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凝成一股化不开的浊臭。低矮的窝棚挤挤挨挨,像大地溃烂的脓包。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蜷缩在避风的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闻潮生熟门熟路地钻进一个半塌的土坯房。角落里,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老头蜷缩在发黑的稻草堆里,正是几天前分了他五只蛙的张猎户。老头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蜡黄的脸上泛着不祥的潮红。
“张伯。”闻潮生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掰下一半,塞到老头手里。
张猎户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看清是他,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声音嘶哑:“是…是潮生啊……有…有日子没见了……”他接过饼,却没力气咬,只是紧紧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