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安保本应严密的别墅,内部竟无一个监控探头。
外围仅围墙和车道入口有监控。
更巧的是,围墙那个关键监控,案发前三天就出现故障,一直瘫痪。
唯一工作的监控显示:昨晚十点零三分,我驾驶的车驶入别墅,入库,大门关闭。
直到凌晨一点四十七分,浓烟和火光才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最终,通过现场残留的、未被完全焚毁的几缕带毛囊的长发,以及浸透在昂贵地毯深处、被消防水龙冲击后侥幸保存下来的部分血液样本,进行 DNA 比对,结果冰冷地确认了那个残酷的现实:
死者就是林薇——我。
别墅成了孤岛,我成了祭品。
「通知她丈夫了吗?」
「通知了,陈哲。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二
陈哲。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进我的意识里。
我的丈夫。
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里用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祝我「纪念日快乐」、承诺「明天一定赶回来补上」的男人。
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得近乎失控的脚步声猛地撞碎了现场的压抑。
那声音如此熟悉,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惊慌,狠狠砸在玄关的大理石地面上。
「薇薇!薇薇!」陈哲冲了进来。
他身上的高级定制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头发凌乱,脸色是一种死人般的惨白,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冷汗。
那双平日里总是含情脉脉、此刻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瞬间就精准地锁定了被白布覆盖了大半的我的身体。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一个年轻的警察下意识地想去扶他,被他一把粗暴地甩开。
「走开!」他嘶吼着,声音劈裂,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薇薇,我的薇薇!怎么会这样?谁干的!谁干的啊!」
他颤抖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恐惧,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覆盖在我身上的白布一角。
我的脸暴露在冰冷的光线下——一具已经辨认不出眉目的焦尸。
「啊!」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从陈哲喉咙深处爆发出来,撕心裂肺。
他像一头受了致命伤的野兽,猛地扑倒在我的身体上,双臂死死地抱住那具已经冰冷的躯壳,肩膀剧烈地耸动,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我被烧焦的身体上,又迅速滑落,混入地毯上那片暗红的污迹里。
「对不起……对不起薇薇……我不该去应酬……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处,声音含糊不清,被巨大的悲痛碾得支离破碎。
「我们说好的……说好要一起过很多很多个纪念日的……我们说好的啊……」
他哭得浑身都在痉挛,那悲痛欲绝的模样,简直能打动地狱里的判官。
任何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这是一个刚刚痛失挚爱的、心碎欲绝的丈夫。
他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头发里,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连漂浮在空中的我,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演技,真是登峰造极了。
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