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曾经的管家——王叔，就坐在工作台后的一张旧皮椅上。
他微微弓着背，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深处的疲惫。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也照亮了他眼中那些蛛网般纠缠的红血丝。
他面前的屏幕上，正定格放大着陈哲公司内部采购系统的某个页面截图。
鼠标的光标停留在一行不起眼的记录上：
采购物品：沉浸式 VR 交互系统终端
数量：1
申请人：陈哲（总裁办）
审批：已通过
入库时间：XXXX 年 XX 月 XX 日
领用人：陈哲（总裁办）
备注：总裁私人测试用途
王叔的目光死死锁在「陈哲」和「私人测试用途」这几个字上，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他拿起桌上另一份资料，是臻享酒店案发当晚的详细监控记录，时间线精确到秒。
他又通过公司科技部的老员工调取了林氏科技沉浸式 VR 交互系统终端使用记录、云端时间戳以及系统日志备份。
他反复对照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单调而沉闷的「笃、笃」声。
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突然，他放在桌角的另一部老式按键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一个没有名字的号码。
王叔立刻掐灭烟头，迅速接起，声音低沉而警觉：「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点痞气的声音：「王叔，你要的『料』，有眉目了。」
「讲。」王叔的目光锐利起来。
「那个林薇，啧啧，死前那段时间，过得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摸到林薇出事前大概一个多月，偷偷去过城西一家私人诊所。那地方表面看是心理咨询，其实…嘿嘿，你懂的，专做『伤痕修复』，收费黑得很。接诊记录查不到，但给前台塞了点票子，小护士偷偷说，林薇去处理过手腕上的割伤，伤口很深，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位置…正好是左手腕动脉旁边，护士说看着都心惊。林薇当时脸色惨白，说是『不小心被碎玻璃划的』，但护士觉得不像。」
电话那头顿了顿。
「王叔，这情况……不太对吧？一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哪来那么多『不小心』？」
王叔沉默了几秒，眼神复杂。
「还有，那个陈哲，在外面好像有女人，林薇去调查过几次，结果都没有找到证据。」
他拿起笔，在面前一张白纸上迅速写下：家暴？出轨？
「知道了。继续挖，特别是出轨，一定要挖到出轨对象是谁。钱不是问题。」
王叔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明白！王叔放心！」电话挂断。
王叔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过了很久，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上那行 VR 设备的采购记录。
不在场证明……VR……沉浸式……私人测试……
臻享酒店，1808 房。
接下来的日子，王叔像个幽灵，在臻享酒店附近徘徊。
他佝偻着背，穿着最不起眼的清洁工衣服，利用酒店保洁交接班的短暂混乱，混进了员工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