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后巷的风裹着冷意。
我蹲在垃圾桶旁。
指尖捏着那枚银戒指。
戒面的咖啡渍。
像块洗不掉的疤。
凌晨五点的咖啡馆。
烘豆机嗡嗡转。
李宗盛在唱 “等”。
我用酒精棉擦戒指。
一下,又一下。
外卖窗口被敲响时。
我手一抖。
酒精棉落在地上。
是他。
周屿。
浅灰衬衫湿透。
眼镜片挂着雨珠。
“冰美式。”
他声音发颤。
“加双份奶。”
我盯着他手腕。
那道疤藏在水雾里。
大三那年的血。
滴在我白帆布鞋上。
红得刺眼。
“要热的吗?”
我的声音被蒸汽烫变形。
他摇头。
指尖摩挲着疤痕。
“她以前说,像喝夏天的风。”
转身拿杯时。
抽屉缝里的信。
露了个角。
泛黄的纸。
发黑的咖啡渍。
咖啡机 “嘶” 地喷气。
我手忙脚乱。
奶泡打得太急。
溢出来。
像我没藏住的心跳
02
咖啡杯沿的奶泡。
还在轻轻晃。
我推过去。
指尖碰到他的指节。
像触到冰。
“这杯我请。”
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抬头。
眼镜片后的眼睛。
亮了一下。
手机突然炸响。
屏幕上 “苏蔓” 两个字。
红得扎眼。
他接电话的手。
在抖。
“我妈复查……”
“好,我这周末回。”
每一个字。
都像小石子。
砸在我心上。
苏蔓上个月坐在窗边。
指甲敲着桌子。
“周屿在老家有护士女友。”
“快订婚了。”
话音还在耳边转。
我猛地低头。
抓起抹布擦吧台。
咖啡渍早干了。
我还在擦。
指尖蹭得发红。
他挂了电话。
盯着杯里的冰。
一声不吭。
薄荷糖在我口袋里。
化了一半。
门 “叮” 地响。
他走了。
风铃晃了好久。
我蹲下去。
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那封信躺在里面。
信封上的咖啡渍。
像张咧开的嘴。
指尖划过封口。
三年了。
第一次想知道。
里面藏着的。
是刀还是糖。
03
抽屉里的信。
像块烧红的烙铁。
我指尖悬在上面。
抖了三抖。
终于捏住信封。
胶水早干了。
开口裂着缝。
像在喘气。
戒指塞回去时。
指腹碰到硬纸片。
不是信纸的软。
是挺括的。
带着棱角。
抽出来看。
医院的抬头。
缴费单。
日期刺眼。
分手前三天。
苏蔓的话突然冲进来。
“他就是不爱了。”
“嫌你黏人。”
“早想分了。”
可这单子。
像个耳光。
扇得我耳朵疼。
把纸片塞回去。
戒指叮地撞在上面。
我用力按信封。
想把秘密压死。
塞进抽屉最里面。
压在过期的咖啡豆下。
味道混着霉气。
像我们烂掉的过去。
关抽屉时。
手指突然顿住。
留了条缝。
窄窄的。
够一缕光挤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