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惊魂
雨砸在墓碑上的声音像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耳膜。我跪着，膝盖早就没知觉了。小桃在肚子里踢的那一脚太狠，差点让我栽进泥水里。
"三年了。"我摸着墓碑上丈夫的名字，雨水把刻痕泡得发白。三年前那辆红色轿车冲过来时，他推开了我妈，自己却被卷进车轮底下。监控录像里，他的白衬衫在雨里飘得像面旗。
药瓶在包里叮当响。李翠河该吃药了，那老太婆离了镇静剂就发疯。我撑着墓碑站起来，肚子突然抽痛。小桃又在踢，这孩子总挑最糟的时辰闹腾。
到家时玄关的灯亮着。我妈的轮椅歪在客厅中央，毯子拖在地上。卧室传来电视声，放的是她最爱看的家庭伦理剧。
"妈？"我捡起毯子，闻到股酸臭味。她肯定又把饭打翻了。
李翠河的房门开条缝。我推门进去，看见她背对门坐在摇椅上。月光照着她灰白的头发，像顶了层霜。
"药。"我把水杯放床头柜上，药片在塑料盒里哗啦响。
她突然转过来。枯树枝似的手抓住我手腕，指甲掐进肉里。"你母亲今天又摔碎了我的药瓶。"她眼睛亮得吓人，根本不像七十岁的人。
我手腕火辣辣地疼。"我明天去买新的。"
"第三次了。"她松开手，药片从指缝漏下去，滚到地上发出细碎的响。"你知道我睡不着会怎样。"
我当然知道。上周她半夜尖叫，整栋楼的灯都亮了。警察来的时候，她正用水果刀划自己的手臂，血滴在睡裙上像红梅。
喂完药出来，我妈的轮椅堵在走廊里。电视光蓝幽幽地照着她半边脸，另半边藏在阴影里。
"小桃睡了？"她嗓子哑得像砂纸摩擦。
"早睡了。"我绕过轮椅。她身上有股怪味，像是药味混着腐烂的水果。
"李翠河跟你说什么了？"轮椅吱呀转过来，她眼睛在黑暗里发亮。
"没什么。"我往自己房间走。走廊墙上的全家福晃了下，丈夫的笑脸在相框里一闪而过。
小桃的呼吸声从儿童房传出来。我推开门，月光照在她的小被子上。她怀里抱着爸爸的旧衬衫，那是她唯一的安抚玩具。
我摸黑坐在床边。突然摸到被子上有块湿的。凑近闻，是李翠河那种药水的味道。
"妈妈？"小桃突然睁开眼，黑眼珠亮得反常。"爷爷刚才来给我盖被子了。"
我后背一凉。"哪个爷爷？"
"穿黑衣服的。"她翻个身，衬衫袖子缠在她脖子上，"他说外婆的药苦。"
窗外炸了道闪电。照亮了墙角——丈夫的遗照倒扣在地上。我冲过去扶起来，玻璃裂了道缝，正好割断他的脖子。
凌晨三点，厨房传来玻璃碎裂声。我光脚跑过去，看见我妈趴在冰箱前。打翻的牛奶混着药片在地上淌。
"妈！"我去扶她，摸到一手冷汗。她嘴唇发紫，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背后。
我转头。李翠河站在走廊阴影里，睡袍下露出青白的小腿。"我说过，"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药不能停。"
第2章 药不能停
凌晨三点的厨房冷得像停尸房。李翠河说完那句话就消失了，脚步声轻得不像活人。我妈在我怀里发抖，指甲抠进我胳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