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她喉咙里挤出这个字，突然开始干呕。
我拖着她回房间。走廊灯管滋滋响，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压扁。她睡衣后背湿透了，摸上去黏糊糊的。掀开被子那瞬间，我闻见铁锈味。
床单上有五道新鲜抓痕，棉花从裂缝里爆出来。可我妈明明瘫了三年，医生说她腰椎神经全断了。
"小桃做噩梦了。"我妈突然说。她眼球转得太快，像玻璃珠在油里打滑，"说看见黑眼睛的外婆站她床边。"
我手一抖。李翠河确实有双黑得反常的眼睛。
窗外传来纸片摩擦声。我撩开窗帘，看见后院晾衣绳上挂着一串白花花的纸人。夜风一吹，那些纸人齐刷刷扭头，用红笔画的眼睛盯着我。
"李翠河教的。"我妈声音飘忽，"她说这样能招魂。"
我冲下楼时踩到个软东西。是小桃的布偶，脖子被拧成奇怪的角度。后院泥地上有双小脚印，湿漉漉的通往工具棚。
棚门虚掩着。我推开门，月光从破洞漏进来，照见李翠河灰白的发顶。她蹲在地上，正握着小桃的手折纸人。
"外婆说爸爸会喜欢这个。"小桃举起惨白的纸人，脸上还挂着泪痕。纸人胸口用红蜡笔画着心脏，和我丈夫尸检报告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李翠河抬头冲我笑。她嘴角咧得太开，露出粉红色的牙床。"来陪孩子玩啊。"她指甲缝里塞着黑泥，像是刚挖过什么。
我抱起小桃就跑。她在我耳边抽泣："外婆说妈妈也会变成纸人......"
主卧传来重物倒地声。我踹开门，看见我妈大字形趴在地上。她睡衣卷到腰际，后腰有块紫黑色淤青，形状像手掌印。
最可怕的是她的腿——本该萎缩的肌肉在抽搐，脚趾甲里塞着木屑。床板底下全是抓痕，木头都翻出毛边。
"她动了是不是？"李翠河的声音突然贴在我后颈上。我转身时她退得飞快，睡袍带起一阵风，吹散了梳妆台上的药粉。
小桃突然尖叫。我顺着她手指看去，镜子里映出丈夫模糊的影子。他站在李翠河背后，脖子歪成车祸时的角度，嘴唇一张一合。
没有声音。但我读懂了唇形。
"药在牛奶里。"
我低头看自己手掌。刚才扶我妈时沾到的"冷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色荧光。
第3章 纸人诡影
我盯着手掌上的荧光，喉咙发紧。小桃在我怀里扭动，小手抓着我的衣领。
"妈妈，疼。"她小声说。
我这才发现她手腕上有一圈红印，像是被什么勒过。
洗衣机突然轰隆一声启动，滚筒疯狂转动，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水从门缝溢出来，漫到我的脚边。我低头，水里漂着几缕灰白头发。
"外婆说洗衣机可以洗掉不好的东西。"小桃仰头看我，眼睛亮得吓人。
我放下她，猛地拉开洗衣机门。滚筒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件小桃的睡衣，袖口沾着泥。排水口卡着个东西——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发卡，上面缠着几根灰白头发。
"小桃，你今晚去过哪里？"我蹲下来，声音发颤。
她歪着头，像在回忆。"外婆带我去了地下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