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没有地下室。
李翠河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轻得像猫。她端着杯牛奶，脸上挂着那种假惺惺的笑。"孩子吓坏了吧？喝点牛奶。"
牛奶表面浮着层奇怪的薄膜，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色的光。
"我不渴。"我把小桃拉到身后。
李翠河的眼睛眯起来。"你脸色很差。"她往前一步，牛奶晃了晃，"喝点吧，对睡眠好。"
我盯着那杯牛奶，突然想起丈夫在镜子里说的话。
药在牛奶里。
"谢谢，我自己来。"我接过杯子，假装要喝，手腕一翻，牛奶全泼在地板上。
液体接触到地板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像什么东西在腐蚀。
李翠河的表情僵住了。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指节发白。"浪费可不好。"
小桃突然挣脱我的手，跑到李翠河身边。"外婆，我的纸人呢？"
"在房间里。"李翠河摸了摸她的头，眼睛却盯着我，"去玩吧。"
小桃跑开，拖鞋啪嗒啪嗒响。我盯着李翠河，她嘴角抽动，像在忍笑。
"你到底给她喝了什么？"我压低声音。
"牛奶啊。"她摊开手，"还能有什么？"
我转身冲向小桃的房间。推开门，床上堆满了纸人，每个胸口都画着红心。小桃坐在中间，手里捏着个新折的纸人，正往上面画眼睛。
"妈妈，你看。"她举起纸人，"这是你。"
纸人的脸被涂成蓝色，嘴角咧到耳根。
我胃里一阵翻腾。抓起纸人撕碎，碎屑飘落，露出底下藏着的东西——一个空药瓶，标签上写着"止痛药"，剂量栏填着"每日三次"。
这是我妈常用的药。
但医生说过，她的剂量是每日一次。
床底下传来窸窣声。我弯腰，看见我妈趴在下面，手指抠着地板，指甲缝里塞着木屑。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妈？"我伸手去拉她。
她的手腕冰凉，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在我掌心划了道口子。
血滴在地板上，和之前泼洒的牛奶混在一起，变成诡异的紫色。
门外，李翠河的笑声飘进来，忽远忽近。
"我说过的，"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药不能停。"
小桃突然尖叫。我回头，看见她手里的纸人站了起来，薄薄的纸片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第4章 地下真相
纸人划过小桃脸颊的瞬间，洗衣机又响了。这次是尖锐的警报声，水从门缝喷出来，漫过我的脚背。
我抱起小桃冲进浴室。镜子上用口红写着"救救我"，笔迹像是我妈的。小桃对着镜子哭，血混着泪往下淌。
"外婆说水能洗干净。"她突然挣脱我，扑向浴缸。
我拽住她睡衣后领。浴缸里漂着个纸人，吸饱了水正在下沉。纸人胸口那颗红心化开，把水染成淡粉色。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李翠河在客厅尖叫，像被人掐住脖子。我拖着发抖的双腿跑出去，看见她跪在地上，双手掐着自己喉咙。
"她来了！"李翠河眼球凸出，指甲在脖子上抓出血痕，"她来讨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