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枯?!”队长的声音陡然拔高,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猛地将那份报告拍在金属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剧毒农药百草枯?!江曼!”他身体前倾,压迫感排山倒海般涌向对面那个单薄的女人,“你给他吃的是百草枯?!”
年轻的记录员倒抽一口冷气,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眼睛瞪得溜圆。
江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那声怒吼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猛地抬起头,脸色白得像一张揉皱的纸,嘴唇哆嗦着,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骤然收缩。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个破碎的气音。
“不……不可能……”她喃喃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涣散,像是瞬间被抽离了魂魄,“怎么会……他明明说……是药……”
“药?!”队长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百草枯是药?!江曼!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他指着桌上的报告,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检测结果清清楚楚!药瓶残留物,地上散落的药片,还有初步胃内容物分析,都指向百草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巨大的冲击瞬间将江曼淹没。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那层维持了许久的平静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恐惧和绝望。她看着暴怒的队长,又看看那份冰冷的报告,眼神空洞得吓人。
“我……我不知道……”她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是他……是他给我的瓶子……他说是药……让我每天给他吃……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队长怒极反笑,那笑容冰冷刺骨,“瓶子是你递出来的!药片是你亲手倒给他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江曼,证据确凿!王辉现在躺在ICU,生死未卜!医生说百草枯中毒,死亡率极高!你这是在谋杀!”
“谋杀”两个字,狠狠地钻进江曼的耳朵里。她浑身一颤,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她用手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我没有……我没有想害他……”破碎的辩解从指缝里漏出,带着绝望的颤抖,“是他……是他逼我的……是他……”
“谁逼你?怎么逼你?”队长厉声追问,身体前倾,目光如炬。
江曼却只是摇头,捂着脸的手抓得更紧,呜咽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整个讯问室,只剩下绝望的、语无伦次的哭泣和重复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队长看着她崩溃的样子,眉头紧锁,眼神复杂。愤怒之外,似乎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这疑虑在铁证面前,显得如此微弱。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带下去。”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对旁边的警察挥了下手,“严密看管。等王辉那边的情况……和更详细的报告。”
两名女警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几乎瘫软的江曼。被拖着往外走,双脚无力地拖在地上。在即将被带出门口的那一刻,她突然挣扎着扭过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和绝望,死死盯着刑警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