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了家也不消停,她婆婆三不五时的来找事。

大姐起初攥着锄头把不吭声,后来实在忍不住,回了句 “我天天起五更睡半夜,你眼瞎了?”

这话像点燃了炸药桶。她公公从堂屋抄起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棒,红着眼珠子冲出来,手指几乎戳到大姐脑门上:“反了你了!敢顶嘴?我们老张家是瞎了眼才娶你进门!”

“爹!” 大姐夫猛地横在大姐身前,后背挺得像块门板,“她不是那意思,是累糊涂了!”

她婆婆在一旁跳着脚喊:“看看看看,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白眼狼!”

公公的火气更旺了,木棒劈头盖脸就朝姐夫打来。姐夫用胳膊去挡,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他闷哼的痛呼,整个人踉跄着撞到墙根。

我吓得缩在柴门口,看见姐夫蜷着右手蹲在地上,指关节以奇怪的角度歪着,血珠顺着指尖滴在泥地上。

大姐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眼泪混着骂声砸下来:“一天天的这么欺人!要打打我!人在做,天在看,要遭报应的。”

“你家都没遭报应呢!”她婆婆瞥都没瞥蹲在地上的儿子,继续骂,“现在还带个拖油瓶来。”

姐夫后来去公社诊所看了,说是小拇指骨裂,用粗布简单缠了缠,开了点药就回来了。

可就算这样,下次再吵起来,他还是会下意识把大姐往身后拽。

03

起初我不懂,为啥她公婆总这么三天两头的上门打骂。

后来在大姐夫的二弟那里听说,症结全在大姐结婚时的彩礼上。

大姐夫先前经媒婆介绍,和隔壁镇一个姑娘谈婚论嫁。

后来商量结婚时,那姑娘的爹提出要办几桌酒,正经接个亲。

那会儿能拿出彩礼就不错了,这般仪式一年到头也难见一回。

大姐公公是个能干的,攒了几块钱,却舍不得花在这上面,婚事也就黄了。

后来大姐夫一直拖到了27,我们家一个亲戚上门找大姐的公公,说自己有个侄女22岁,就是家里穷,问要不要让大姐夫看看。

大姐夫第一次上我家时,大姐出去外面砍柴了,那亲戚便撺掇他去接大姐一段。

听我大姐夫说,他对大姐是一见钟情 —— 当时大姐担着柴,两条辫子垂在胸前,脸蛋红扑扑的,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

半年后,两家人就商量结婚的事情。

我爹却开口要四百块的彩礼 —— 八十年代,一百块是常例,能给到两百就称得上厚重了,四百块简直是天价。

眼看着大儿子都 27 了,下面还有两个儿子也快到年纪,大姐的公爹心一横,应了。

先前因舍不得花钱黄了一门亲,这次不能再黄了。况且姐夫这些年的钱全交在他妈手里,也攒了些。

大姐公爹和她婆婆合计着,要了四百块彩礼,女方多少该给点陪嫁,也就咬牙给了。

结果呢,我爹让大姐空着两手就嫁进了姐夫家。

那四百块钱,全被我爹拿去改了三间房子,姐夫还来帮忙盖过。

我也从原先那间挤挤挨挨的旧屋,搬进了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