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房东发来的催租消息时，我正应聘一个网综的主持人。
实习生，一个月两千，不包吃不包住。
“你能力还不错，这个节目可以成为你的跳板，以后也有机会去咱们网站的大综艺。不过你知道，咱们行业都这样，实习生，不倒贴上班就已经很好了。”
副导演很看好我，帮我争取了转正机会，朝我递来橄榄枝。
可我握着手机里的房东的喋喋不休，握着裴钰的颓唐，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再去海投，去主持人面试。
而是选择在各个影城间剧组间，疲于奔命。
我最终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龙套小群演，哪怕是在泥沙地里演尸体，也要争先恐后举手，喊着我去我去。
我是为生计奔波的蝼蚁。
5
我披着大浴巾，狠狠打了两个喷嚏，默默地端坐着。
中场休息，大家补妆的补妆，背台本的背台本。
化妆师姐姐关心我：“没事吧小鹿。”
我怔了征，抿了口手中的红糖姜茶，粲然一笑。
“没事的，咱们当搞笑艺人的，能闯出番名堂，别说是下个水了，上刀山下火海都不过分啊。”
化妆师姐姐微微一笑，给我补妆。
林楚晨却是突然插了一嘴。
“是啊，许鹿姐姐这些年来牺牲可是不小，我还记得姐姐当初刚出道的时候，可是家喻户晓的性感女神呐——
“你当初在节目上骑木马背台词的那段，真是经典永流传！”
“我们班的那群男生唉，谁没在宿舍，看过姐姐的节目呀！我好崇拜你的。”
她窃笑起来，眼神在我的身材上来回打量，声音绵长又暧昧。
“咱们国台的台长，不是都点名要你去上节目呀！台长他老人家半辈子，什么美女没见过，就爱咱们鹿鹿姐姐，嘻嘻。”
“可惜呀，鹿鹿姐有知遇之恩的伯乐……现在好像已经落网了吧？”
全场安静了下来，化妆师姐姐的微笑一滞，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在场的都是人精，她这话什么意思，没人听不出来。
我却下意识地朝裴钰的方向抬眼。
他正安静地坐着，看下一部戏的剧本。
可我分明看见，他眼下的痣，又在颤抖了。
裴钰生气了。
我轻笑起来，忽地有分说不出的畅快。
他生气了，他也不是波澜不惊，他对我的恨意，还是没有停止。
毕竟当初我们分手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6
“以色侍人？许鹿，这就是你的梦想吗？”
我这个人没什么梦想，非要说的话，就是成为或针砭时弊或八面玲珑的主持人。
其实是从没有想过踏上搞笑艺人这条路。
毕竟大家的断言都是，漂亮女人做不了搞笑艺人。
只是那天我刚交完水电费，蹲在影城，眼巴巴等副导来选人的时候。
一个搞笑综艺的副导看我面热，说我的漂亮没什么侵略性，刚好缺个人，五百一天。
我欣喜若狂，这个月的房租终于能补齐了。
因此，无论是让我骑在木马上背台词，忍受那些男人淫邪的目光；还是被迫穿一身深v的制服，都默默地忍了下来，只露出灿烂的笑容。
谁知，这个处于凉凉边缘的破综艺，因为我的片段，意外爆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