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十七分，在茶水间做完数次深呼吸后，我颤抖着手指将程远的所有联系方式拖入黑名单。
微信、QQ、手机号、甚至网易云音乐——我们曾一起创建的歌单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
删除前最后看了眼他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二十分钟前分享的一篇建筑论文。
配文是"终于解决了困扰两周的结构问题"，末尾还带着我专属的表情符号——他总说这个雨滴符号让他想起我的名字。
手指悬在确认键上三秒，我闭上眼睛按了下去。
接下来的三天像行尸走肉。
我不断刷新知乎上关于"网恋被骗"的帖子，在每个相似经历下寻找安慰。
周五下班时，前台突然叫住我："姜小姐，有位程先生在前台等您。"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是他吗？可我并不想见他。
转身要往消防通道跑，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薄荷混着淡淡烟草味扑面而来。
"姜雨晴。"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们需要谈谈。"
抬头看清他脸的瞬间，我愣住了。
视频里那个清秀的男生右眼下方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颧骨一直延伸到耳际，缝线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上周验收时钢架坍塌，"他苦笑着碰了碰伤疤，"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个，才总是挡摄像头。"
我张了张嘴，所有准备好的质问都卡在喉咙里。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走出来的是——张阳？
"雨晴，正好碰到你。"张阳西装革履地走过来，目光在程远身上停留片刻，"这位是...？"
程远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慌忙退开两步："这是...我朋友。"
"朋友？"程远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删了我所有联系方式的那种朋友？"
张阳挑了挑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雨晴，下周一的方案..."
"我会准时交的。"我飞快打断他，拽着程远的袖子往大楼外走。
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我这才发现他穿着长袖衬衫——S市现在应该35度了。
"你..."
"先别说话。"程远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拍在我手里，"姜雨晴，看清楚，程远，1994年8月15日出生，家住S市青浦区XX路XX号。需要我背身份证号吗？"
我盯着照片上那张略显青涩的脸，确实是视频里见过的人。
但网上说渣男都会用真实信息取得信任...
"证明你是工地项目经理。"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上百张工地照片，每张都有日期水印。
最新的是昨天，他站在未完工的大楼前，脸上伤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还要什么证明？"他声音里带着疲惫，"银行流水？毕业证书？"
"我..."
"程远！"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插进来。
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生踩着高跟鞋冲过来，一把挽住程远的手臂，"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去看婚纱吗？"
世界在那一刻天旋地转。
程远像被烫到一样甩开她的手："周婷！你胡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