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深夜加班回来,会看见钢琴盖开着,琴键上摆着片新鲜的玫瑰花瓣。他知道是婉卿来过,或许就坐在月光里,听他对着空房哼唱《花为媒》。
巷口的槐树又落了叶,赵立明数着木门上的刻痕,第三十七道,第七十三道,还有道新的,是他昨天刚刻的——那是他搬进老宅的第一年。
风穿过回廊,带来远处戏楼隐约的唱腔。赵立明笑了笑,转身往厨房走去,煤炉上的铝壶正咕嘟作响,蓝火苗舔着壶底,像谁在轻轻哼唱着未完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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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明在钢琴腿上发现第三道抓痕时,秋老虎正把青砖地烤得发烫。那痕迹新鲜得像是刚留下的,指甲缝里嵌着点暗红的漆屑,和婉卿旗袍上的盘扣颜色如出一辙。他蹲下身用指尖去碰,凉意顺着指腹爬上来,像有条小蛇钻进骨头缝。
后院的玫瑰突然谢了大半。不是枯萎,是整朵整朵地坠落在泥土里,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赵立明蹲在花丛里翻找,在最深的根须处摸到个冰凉的东西——是枚银质的耳坠,半边牡丹花纹已经被腐蚀得模糊,剩下的珍珠却亮得刺眼,像只瞪圆的眼睛。
“‘冬季里雪纷飞’——”西厢房的唱词突然破窗而出,调子比往常低了八度,带着种湿漉漉的寒意,“‘梅花傲雪笑微微’——”
他猛地回头,正看见晾在绳上的长衫被风吹得鼓起,像个站着的人影。领口处那枚梅花吊坠在阳光下晃着,突然坠落在地,滚到门槛边停住——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串湿漉漉的脚印,从井边一直延伸到西厢房门口,水渍里还掺着几根乌黑的长发。
赵立明抓起耳坠往井边跑。井水涨得比往常高了半尺,水面浮着层细碎的泡沫,隐约能看见底下沉着件东西。他找来长竹竿去捞,竹竿刚碰到水面就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