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穿着那身刺眼的灰色佣人服,被指派在靠近主楼梯的角落擦拭一个巨大的古董花瓶。她低着头,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锁骨下的疤痕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此刻的屈辱。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死死锁定了楼梯的方向。
顾承砚和林薇薇在一群助理和婚礼策划师的簇拥下走下楼梯。顾承砚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神情冷峻,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像。林薇薇则穿着一件尚未完工、但已足够惊艳的定制婚纱,层层叠叠的蕾丝和曳地的裙摆让她像个骄傲的公主,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幸福和得意。她正侧着头,娇嗔地对顾承砚说着什么。
就是现在!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端起脚边一个盛着半盆清水的铜盆,低着头,脚步匆匆地“恰好”迎面向林薇薇走去。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佣人特有的笨拙和惶恐。
“小心水!”旁边一个助理下意识地提醒。
林薇薇正沉浸在幸福中,根本没注意到脚下。苏晚像是被提醒吓到,脚下猛地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倒!
“啊!”林薇薇的尖叫声响起。
“哗啦——!”
半盆冷水精准无比地泼洒在林薇薇昂贵的、尚未完工的婚纱裙摆上!水渍迅速晕染开深色的痕迹。
混乱瞬间爆发!
“我的裙子!!”林薇薇看着瞬间变得狼狈不堪的婚纱,气得脸都扭曲了,声音尖利刺耳,“你这个瞎了眼的贱人!你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脚滑了!”苏晚狼狈地摔倒在地,铜盆滚落一边,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她惊慌失措地道歉,挣扎着想爬起来,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擦拭林薇薇湿掉的裙摆,动作慌乱又笨拙。
“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林薇薇厌恶地尖叫着,下意识地狠狠推搡苏晚。
就在这一推一搡、混乱不堪的瞬间,苏晚那只“慌乱”擦拭裙摆的手,借着身体的遮挡,如同最灵巧的蛇,精准而迅疾地拂过林薇薇散落在肩头的几缕精心打理的卷发!指尖闪电般一捻一拽!
几根带着毛囊的长发,悄无声息地滑进了苏晚早已准备好的、紧紧攥在另一只手中的纸巾里,瞬间被湿漉漉的纸巾包裹住。
“够了!”顾承砚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他一把扶住气急败坏的林薇薇,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趴在地上的苏晚,“把她拖下去!关起来!婚礼结束前,不许她再出现在我面前!”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这场闹剧的厌烦和对苏晚彻头彻尾的蔑视。
两个强壮的男佣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苏晚从地上拽起来,拖离这片奢华的混乱中心。苏晚挣扎着,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道歉,眼睛却死死盯着被顾承砚护在怀里的林薇薇,以及对方肩膀上被自己“无意”扯乱的那一小绺头发。
纸巾紧紧攥在掌心,湿冷而黏腻,却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灼烧着她的皮肤。
够了。顾承砚和林薇薇的样本,都在这里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佣人房的门被从外面锁住,一日三餐由一个面无表情的老佣人从门上的小窗递进来。苏晚守着昏睡中时而发烧的阳阳,心如油煎。她小心地藏好那团至关重要的纸巾,里面包裹着林薇薇的头发和她自己摔倒时“无意”蹭到地毯上、收集到的几根顾承砚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