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甜蜜表象下的裂缝
我叫林溪，一个在所谓幸福婚姻里浸泡了五年的女人。今天是周六，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厨房里弥漫着烤面包的香气和丈夫周哲喜欢的咖啡香。一切都完美得像家居杂志的封面。
至少，在五分钟前我还是这么认为的。
胃里那股熟悉的翻搅感又来了，这次格外强烈。我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疲惫的脸，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这种状态持续快一周了。心里一个念头像细小的藤蔓，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缠绕着我的心口，越收越紧。我盯着镜中的自己，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平坦的小腹。
“不会吧……” 心跳骤然失序，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比当年周哲向我求婚时跳得还要狂乱。是恐慌，也是……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期盼？结婚五年，周哲从最初的热情似火，渐渐变成了“事业为重、孩子不急”的冷静从容。婆婆每次来家里的明示暗示，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我心上，时间久了，心仿佛都麻了，只留下空洞的疼。
我鬼使神差地找出上次体检剩下的验孕棒。等待结果的几分钟，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窗外阳光正好，鸟鸣清脆，而我屏住呼吸，站在冰冷的洗手间里，整个世界只剩下手里那根小小的塑料棒。
直到—— 两条清晰的红线，像两簇燃烧的小火苗，猛地跃进我的视野里。灼热滚烫。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我捂住了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巨大的冲击和一种迟来的尘埃落定。我要做妈妈了！这个认知像电流一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巨大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完全弥漫开来，就被随之而来的无尽忧虑挤占：周哲会是什么反应？他真的准备好了吗？他最近……好像变得很忙。
我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跳。今天一定要告诉他！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我要在他喝着咖啡的时候，把这张承载着小生命的证明轻轻放到他面前，看着他惊讶、狂喜，然后紧紧抱住我。我需要他此刻的拥抱和肯定，来驱散心中那莫名的不安。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验孕棒，像藏起一个最珍贵的宝物。特意换了条颜色柔美的连衣裙，对着镜子练习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光彩照人一些。回到餐厅时，周哲正坐在餐桌旁看手机，眉头微锁，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亲爱的，”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快甜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血液奔流的声音鼓噪在耳膜。
周哲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双我曾深深迷恋的深邃眼眸里，此刻却没了往日的温柔，只有一种……冰冷得近乎陌生的审视。他没有笑，连一丝好奇都没有，仿佛我的“天大的好消息”只是打扰了他的阅读。
他放下手机，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轻轻敲击。沉默在餐桌上空弥漫，烤面包的香气变得滞重。厨房里没关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清晰地敲打着我的神经，像是在为某种宣告进行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