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萧红药推开门,月光照见她左腕的紫色脉络正在向掌心蔓延。她低头看我流血的手,突然笑了:"陆先生,你猜雄黄酒为什么能防活尸?"

哑奴的银针全部指向我。

地窖的砖墙开始渗出黑水,水里游动着银色丝线。我攥紧羊皮纸,听见九章先生的轮椅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

"因为,"萧红药抬起手腕,丝带突然勒紧我的脖子,"活尸最怕的,其实是酒里的雄黄啊。"

老赵扑了过来。

第4章 螭龙名录·御史枯骨

老赵的尖牙离我喉咙只有三寸。我猛地掏出怀里的《盐铁论》残页拍在他脸上,纸页嗤地烧穿了他的面皮。

萧红药的丝带勒得我眼前发黑。

"盐铁蚀银——"我嘶吼着扯下玉佩砸向地面。玉碎声里,老赵后颈的银针突然熔成铁水,滴在地窖砖缝里滋滋作响。

九章先生的轮椅猛地后退。

哑奴的青铜面具裂开一道缝,十二根银针从脊椎暴射而出。我翻滚躲开,针尖扎进墙壁的瞬间,整面砖墙开始渗出黑水。

萧红药松开丝带,腕间紫色脉络突然暴起。"你竟敢——"她声音变了调,像有东西卡在喉咙里。

我趁机撞开地窖暗门。

档案库的霉味扑面而来,架子上堆满落灰的竹简。最里层的铁匣子上刻着螭龙纹,锁孔形状和我玉佩一模一样。

身后传来轮椅碾过骨头的声响。

我砸开铁匣,《螭龙纪要》的绢布上,"叛党名录"四个血字还在渗液。父亲的名字列在首位,墨迹新鲜得像昨天才写上去。

"陆大人当年偷换的可不是普通雄黄。"九章先生的声音从档案架后传来,"他偷的是炼制活尸的引子。"

紫色刀光突然闪过。

我侧身避让,刺客的短刀擦过耳廓,刀锋上的毒液溅在《螭龙纪要》上。绢布嗤地冒烟,露出夹层里的另一份名单——全是净城守卫的名字。

玉佩碎片在我掌心发烫。

刺客再次扑来,我抓起砚台砸中他面门。他倒地时面具碎裂,露出紫色瞳孔——是药局那个发汤药的守卫。

"九...章..."他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钻出银色丝线,转眼间就把他裹成茧蛹。

档案架轰然倒塌。

九章先生的轮椅碾过茧蛹,碾出满地黄水。萧红药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左腕丝带全变成了紫色,像毒蛇般昂首指向我。

"你父亲用雄黄酒保你二十年。"她指尖轻抚档案架,"现在该还债了。"

《螭龙纪要》突然自燃。

火光照见档案库墙上的暗门,门缝里渗出苦杏仁味。我撞开门冲进去,迎面撞上一排泡在药缸里的尸体——全是穿着御史官服的骷髅。

最中间那具突然睁开眼。

"狗肚子里是钥匙。"骷髅的下颌骨咔咔作响,"脊椎里才是印..."

哑奴的银针穿透门板。

我躲到药缸后,发现骷髅手里攥着半块铜牌。上面的纹路和我碎掉的玉佩严丝合缝。缸中药液突然沸腾,御史骷髅的指骨一根根松开。

九章先生的轮椅卡在门口。

"你猜为什么活尸怕雄黄?"萧红药的声音从药缸之间传来,"因为那根本不是雄黄,是前朝皇室用来..."

我猛地将铜牌按进骷髅脊椎。

整排药缸同时炸裂。紫色药液淋在身上,烫得我跪地惨叫。御史骷髅却站了起来,银针从它每节脊椎里射出,钉穿了哑奴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