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嫁给顾言的那年，我弟说要创业。
我妈打来电话，语气熟稔又自然：
“微微，你和顾言那笔婚房首付，先拿出来给你弟用吧。你是他亲姐姐，总不能看着他去求外人。”
我捂着话筒，看着在厨房为我洗水果的顾言，心虚得像个贼。
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我们会因此爆发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可他听完后，只是擦了擦手，走过来温和地对我说：
“可以。亲兄弟，明算账。让他写张借条吧。”
01. 那张借条
“五十万。微微，不是姐不帮你，开口就是五十万，我上哪儿给你弄去？”
电话里，大姨的声音听起来很为难。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花园里的孩子跑来跑去，手脚冰凉。
这是我今天打的第五个电话了。亲戚们的回应，如出一辙。
“微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眼高手低，这笔钱投进去，不就是打水漂吗？”
“你自己的婚房首付都还差着一大截，怎么还先操心起他来了？”
挂了电话，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阵无力。
手机屏幕亮起，是妈妈发来的微信：“怎么样了？你弟弟还等着信儿呢。”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没回。
客厅里，顾言正在打电话，应该是和他公司的人，谈着一个复杂的项目。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靠在沙发上，声音沉稳，条理清晰。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从大学毕业，到在这个城市打拼。我们计划着，年底就付了首付，拥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为了这个家，他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还要去接私活。我身兼数职，下班了还去做兼职。我们一分一分地省，一块一块地攒，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五十万。
那张银行卡，就放在我包里。
可现在，它像一块烙铁，烫得我心慌。
“……数据模型发我邮箱，我今晚看一下。”顾言挂了电话，抬头看见我，笑了笑，“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走过来，把我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 “累了？别太拼了，钱慢慢赚总会有的。”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淡淡的皂角香。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顾言，”我闷声说，“我……我可能，要当一次坏人了。”
他愣了一下，把我扶起来，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出什么事了？”
我把手机递给他，上面是我妈今天早上发来的那段长长的语音。
“微微啊，你弟弟想好了，要跟他那几个同学合伙开个电竞馆。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这个，肯定能赚钱！就是启动资金还差一点，大概……五十万左右。”
“我跟你爸把养老的钱都拿出来了，也就十万块，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跟顾言不是攒了笔钱，准备买房子的吗？你看……能不能先拿出来，给你弟应急？他是你亲弟弟啊，以后你跟顾言结婚了，他就是你们最亲的靠山！他好了，你们不也跟着有面子吗？”
顾言很安静地，听完了那段语音。
他没有我想象中的暴怒，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他只是把手机还给我，沉默了几秒，然后问：“你弟弟他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