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我妈那儿。”
“让他过来一趟。”
“啊？”
“我说，”顾言看着我，眼神平静，“让他，还有你爸妈，现在都过来一趟。我们当面谈。”
一个小时后，我爸妈，还有我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林涛，都坐在了我家的沙发上。
我妈一脸理所当然，我爸埋着头抽闷烟，林涛低着头玩手机，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顾言啊，”我妈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微微都跟你说了吧？你看，这事……“
顾言没接她的话，而是把目光转向林涛。
“林涛，听说你要创业？”
林涛抬起头，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嗯。”
“项目计划书呢？”
“什么……书？”林涛一脸茫然。
“就是你对这个电竞馆的规划。市场调研，成本预算，盈利预测，风险评估。这些，有吗？”
“嗨，搞那么复杂干嘛？我同学都弄好了，稳赚不赔！”林涛不耐烦地挥挥手。
“既然是合伙，出资协议呢？股权分配呢？权责声明呢？”顾言继续问。
林涛被问得哑口无言，求助似的看向我妈。
我妈的脸色有些难看。 “顾言，你这是干什么？查户口啊？我们是一家人，搞那些虚的干什么？涛涛办事，我们放心。”
“阿姨，”顾言笑了笑，语气依旧很温和，“这不是虚的。这是五十万，不是五百块。我和微微，也要对我们的未来负责。”
他顿了顿，从茶几下面，拿出纸和笔，推到林涛面前。
“这样吧。”
“计划书没有，协议没有，都没关系。”
“写张借条吧。”
02. 家庭会议
顾言说出“写张借条”这四个字的时候，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爸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烟灰掉了一截。林涛更是猛地抬起头，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借……借条？”我妈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顾言，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还用得着写这个？你把我们当外人了？”
“阿姨，”顾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甚至还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正因为是一家人，才要把账算清楚。不然以后有了矛盾，伤的是感情。”
“这怎么会是矛盾呢？姐姐帮弟弟，天经地义！哪有让亲姐姐的未婚夫，逼着小舅子写借条的道理？”我妈说着，转向我，眼神里全是责备，“微微，你就看着他这么欺负你家里人？”
我的手心，全是汗。一边，是养我二十多年的父母和弟弟。一边，是陪我走过五年风雨，即将共度余生的爱人。
我成了那个被拉扯的，最痛苦的人。
“妈，”我艰难地开口，“顾言他……他也是为了我们好。”
“为我们好？我看他是压根就没把我们当自己人！”我妈猛地站起来，指着顾... 言，“这笔钱，是你和微微一起攒的！是我们家微微辛辛苦苦赚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
“阿姨，您说得没错。”顾言点头，承认得异常坦然，“这五十万，确实有微微的一半。但也有我的一半。我对我自己那一半的资金去向，提出一点小小的、合情合理的要求，不过分吧？”
他看着我妈，继续说：“何况，我并没有说不借。我只是希望，这笔钱能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写借条，是对我们所有人负责。对我和微微负责，也是对林涛负责。让他明白，这不是一笔可以随意挥霍的赠予，这是一份需要他承担责任的启动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