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正视了这个问题。
能让八个“海之骄子”鱼尾腐烂,能让姣一夜衰老。
这绝不是一个冤魂能做到的。
“她到底是谁?”昊澜的目光刀子一样刮向我的爹娘。
母亲的眼神躲闪,嘴硬道:“就是涟,我们的小女儿……她……她天生就有些邪门。”
“邪门?”昊澜冷笑,“能引万鱼朝拜,泣泪成珠,这也是邪门?”
“海皇陛下,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这个。”我那“好父亲”立刻转移话题,“既然她没死,那就把她抓回来!剖丹取血,一定能救姣姣和孩子们!”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我天生就该是他们一家的血肉药引。
昊澜的目光闪烁,显然是动心了。
毕竟,比起一个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前未婚妻,当然是自己八个“优秀”的子嗣和同床共枕十年的妻子更重要。
“巫妖,”他下令,“召集海族最精锐的卫队,带上缚神锁,再去一次魔鬼漩涡。”
“本皇要活的。”
我笑了。
隔着万丈深海,我的笑声化作尖锐的共鸣,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宫殿顶上华丽的明珠灯盏,应声碎裂,化为齑粉。
正被侍女搀扶的姣,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腥臭的液体从她裙下流出。
昊澜和我的爹娘,脸色煞白。
他们听到了。
我听见昊澜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巫妖说:“告诉她,她若肯交出解药,海后之位,依旧可以是她的。”
2.
海后之位?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坐在王座上,轻轻敲击着扶手,整个海沟都随之发出沉闷的轰鸣。
守在宫殿外的深海巨章,不安地挥舞着它的触手。
我安抚地看了它一眼,它立刻安静下来。
这些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兽,如今是我最忠诚的卫士。
昊澜的卫队很快就到了。
为首的是他的心腹大将,骑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独角鲸鲨,手持三叉戟,身后跟着上千名披坚执锐的虾兵蟹将。
阵仗很大。
他们在漩涡边缘徘徊,不敢深入。
那位将军清了清嗓子,用灵力将声音送入漩涡深处。
“涟公主!海皇陛下有令!您若迷途知返,献上解药,陛下仁慈,可既往不咎,并许你侧妃之位,享一世荣华!”
侧妃?
从海后降到侧妃,看来在昊澜心里,我已经从一个需要平等交换的“神”,变成了一个可以施舍和打压的“罪人”。
我没有回应。
对付狗,不需要用人的语言。
将军见没有动静,皱了皱眉,显然是觉得我不识抬举。
“涟公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姐姐和八位殿下身份何等尊贵,岂是你能伤害的!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身后的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
我抬起手,轻轻一挥。
盘踞在我宫殿穹顶的万千食人鱼群,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利箭,冲出漩涡。
它们的速度太快了。
那些精锐的卫队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鱼群淹没。
凄厉的惨叫声,鲜血染红的浑浊海水,断裂的兵器和残肢。
不到一刻钟,漩涡之外,重归寂静。
只有那头独角鲸鲨,被我的巨章卫士用触手捆着,哀鸣着送到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