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来得比预想更快,气势汹汹。
几日后,柳贵妃宫中精心养护的名品“魏紫”牡丹,一夜之间凋零殆尽,花瓣蔫垂发黑,如同被恶咒吸干了精气。柳贵妃勃然大怒,认定是“邪门歪道”的苏瑾作祟,带着大队人马杀气腾腾冲进清秋苑。
“苏瑾!好大的狗胆!竟敢用邪术咒害本宫的爱花!掌嘴!”柳贵妃站在院中,指着蹲在墙角的苏瑾厉声呵斥,艳丽的脸庞布满煞气。
苏瑾却像没听见。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群蚂蚁搬运点心屑钻进一个土洞。指尖捻起墙根一点泥土,搓了搓,眉头微蹙——土壤板结得厉害,蚁洞口的土粒坚硬异常,显然根系吸水受阻严重。
听到呵斥,她头也没抬,沾着泥的手指精准地点向院墙西南角一株同样蔫头耷脑的月季:“急什么?挖那株月季根下三尺,必有‘惊喜’。”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柳贵妃一口气噎住,惊疑不定。使了个眼色,粗使太监抡起花锄就朝那蔫月季根部刨去。
泥土翻飞。挖到一尺半深时,“当啷”一声,锄头磕到了硬物。
太监扒开浮土,一个用粗麻布缝制、扎满银针的丑陋布偶被挖了出来!布偶胸口,朱砂歪歪扭扭写着柳贵妃的名字与生辰八字!
“啊——!”柳贵妃花容失色,失声尖叫,“是谁?!谁干的?!”
“绿裙子,左眉有颗小痣那个。”苏瑾慢悠悠地起身拍着手上泥灰,目光平静扫过一众宫女,最终落在一个脸色惨白如纸的宫女身上,“袖口和指甲缝里,有黏土颗粒,与你负责的花圃里特配的‘牡丹土’成分一致,还带着新鲜土腥气。”她顿了顿,补充道,“昨儿傍晚下了场小雨,花圃翻动过的地方脚印清晰得很,贵妃娘娘不妨派人瞧瞧她常走的小径旁边,是否多了新鲜的脚印?深浅纹路,一对便知。”痕迹与关联,破局之道朴实无华。
柳贵妃猛地转头,目光如淬毒的刀子狠狠剜向那绿衣宫女。宫女瞬间抖如筛糠,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贱婢!”柳贵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宫女尖声道,“拖下去!重打五十!发配浣衣局!”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清秋苑的上空。
闹剧草草收场。柳贵妃带着一腔怒火和狼狈匆匆离去。午膳时分,苏瑾破天荒收到了御膳房送来的食盒——不再是青菜豆腐,竟是两荤一素外加一碟精致的豌豆黄点心!
苏瑾夹起一块油亮亮的红烧肉塞进嘴里,感受着油脂在舌尖化开的满足感。苑外,压低的议论声隐隐飘过墙头:“…冷宫边上那位…邪门得很…不能惹…”
风平浪静了几日,柳贵妃在御花园“偶遇”了正蹲在石板路边研究几株耐旱小草的苏瑾。
“哟,苏才人好兴致。”柳贵妃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走来,皮笑肉不笑,眼底藏着冰冷的算计,“本宫看你本事不小,不如帮本宫‘看看’,何时能为陛下诞下龙子,开枝散叶?”特意加重了“看看”二字,试探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浓郁的香风熏得苏瑾皱起了鼻子。她下意识翕动鼻翼,在那甜腻的花果香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极淡、却异常辛烈的异味。
麝香!
苏瑾心头猛地一凛。脑中迅速闪过原主记忆的碎片信息——柳贵妃每日雷打不动要饮一盏娘家重金求购的雪山参茶,性大热!